后面的几百年里,她认识了许多人,却仍没有哪一个人,与她独处的时间比他更久。 在她死前那段时间,玉尘仙尊从魔界归来受了重伤,一直闭关修养,苏蓁也没见到他。 算起来,他们也有几年不曾见面了。 如今四目相对,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且仔细一想,竟也确实如此。 苏蓁也觉得熟悉又陌生。 一方面她恨不得给他一拳,因为这人居然蠢到相信她会去屠城,另一方面,她也想给自己一拳。 她为何要在乎呢。 换成姜望周子恒等人,凭他们如何作想,她又何尝会放在心上。 紧接着,苏蓁忽然想起,在那本书章节下方的诸多评语里,也不乏对她的谩骂讽刺。 诸如—— “这姓苏的一看就喜欢玉尘仙尊,后面肯定处处为难我们遥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线,赶紧去死吧!” “那把剑原来就是玉尘的,原主人想要回去,她哪来那么大的脸占着啊!” “有没有可能那是她打比赛赢来的?” “有没有可能那是玉尘捐赠给门派的?所以才能被当做奖品?那把剑原先不就是他的?” “搞笑,你也说了是捐赠,你捐给灾区的东西是不是还能随时要回来?” “姓苏的就是不要脸,人家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还自作多情,觉得自己很特殊呢!” 那些评语都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其中有些词颇为陌生,倒也能大致猜出是什么意思。 苏蓁其实从未觉得自己特殊。 在柳云遥出现之前,师尊对每个徒弟皆是教得尽心尽力。 对苏蓁也好,对姜望也好,对前面那两位陨落的师姐和师兄也好,都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也为他们铸造或是挑选法宝,从未厚此薄彼。 苏蓁知道自己的天赋比师兄更好,即使周围的同门皆是天才,但她确实更胜一筹。 然而师尊也没对她另眼相看,他对她是好的,和对其他的徒弟们一样好。 一直如此。 至于其他的,苏蓁都很难说她究竟对他抱有什么感情,或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或许什么都有一点。 苏蓁垂下视线,不再看向高台。 她怕自己失态冲上去揍人。 主要是打不过。 真打得过那也无所谓了。 宗主的讲话彻底结束,满殿修士井然有序地离开。 危云峰弟子们也相继动身,待到出了明心殿,人们才议论起来,几乎都在说朝华仙尊。 “……饶是如此,生得那般俊美的修士,也很是罕见呢。” 有人感慨道,“只是看着有些吓人。” “有些吓人?” 旁边的修士重复道,“有些?他看上去比我师父还凶呢,我师父先前将小师弟吓哭了好几回,半夜都做噩梦大叫。” “……我听说他原先在宗门里修行时脾气就不好,常常与人争执,动辄出手伤人。” “啊?我怎么听闻他平素鲜少露面,旁人只知道景阳仙尊有个小徒弟,都没几个人见过他,何来常常吵架伤人一说?” “你们真是的,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传闻如何做数,这些话听听就罢了。” “不过他没收徒弟却是真的,今次回山,想必是要寻传人了吧?” 周围霎时一静。 这回能来明心殿的人,都是首座长老们的亲传弟子,除非有重大变故,否则基本不可能再改换门庭的。 “也不知道谁能这么好运……” “呃,真是好运么?” “且不说他脾气如何,就算是个活阎王,只他那一身神通,但凡徒弟能学到一成,也不亏了。” “这倒也是,只要有命活下来。” “那应该也不至于……” 他们低声讨论着,也不敢说得太过,毕竟朝华仙尊就在明心殿里,若是他想知道外面的人讲了什么,那也易如反掌。 只是,许多人也觉得他不会无聊到听小辈们的闲话。 危云峰弟子们一直叽叽喳喳,等到走下殿前的台阶,周子恒才嘟囔了一句:“小师妹呢?师尊没将她带过来么?” 旁边几个修士皆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