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满头大汗。 他喘着粗气,靠在泥墙上休息了几分钟,这才舒服了许多。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脑子有些晕。 不过看着干干净净的家,还有满院子带着补丁的衣服和床单被褥,嗅着微风吹过来的青草气息,沈良轩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休息好的沈良轩洗了手,进了灶房,他早年早早地便离开了家,之后一个人在外打拼,做饭烧菜都是自己来,后来节俭惯了,即便有了不少家财,可他还是不习惯找保姆。 还是什么事儿都自己来。 一直到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才请了护工…。 刚准备拿木盆的沈良轩忽然顿了。 无法动弹…。 是啊,他明明…明明就是将死之人…。 即便再怎么做梦,再怎么长,可这梦也太真太长了啊! 不对,这不是梦。 没有这种梦。 沈良轩的视线忽然落在了灶台上放着的菜刀上。 他放下木盆走过去,拿起菜刀没有任何犹豫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与刺痛让沈良轩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不是梦啊。” 烈日炎炎,山坡上大伯娘还在挥汗如雨的干着活儿,她身旁是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妇人,对方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此时也不见停。 “也是你家那口子脾气好,要是我家那口子,怕是要和他兄弟拼命。” 大伯娘闻言笑了笑,手里的锄头还在不停地铲着杂草,队长说要把这开荒出来,可以种大豆。 “你家那口子也没其他兄弟啊,都是姐妹,早就嫁出去了。” 这也是大伯娘羡慕吴三婶儿的原因,她男人家就只有她男人一个儿子,上面三个姐姐,下面两个妹妹,全嫁出去了。 老人去世后,吴三婶儿过得更加顺遂,这村里就没不羡慕的。 “你以为我那大姑子、二姑子都是吃素的啊?” 吴三婶儿叹了口气,“就说上次去镇上赶集,三哥给大姑子家拿了点东西,想着大姑子的婆婆快不行了,咱们也得意思意思送点好吃的让老人尝尝,可二姑子知道后就不高兴了,觉得我们不会做人。” 想起这事儿,吴三婶儿就觉得烦。 “三哥为此又给二姑子家送了些东西,结果不送还好,一送过去,二姑子又觉得东西没大姑家的好,哎哟,把我们折腾得不得了。” 吴三婶儿停下手上动作,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侧头去看汗珠子直掉的大伯娘,“你也别拼命啊,歇歇,擦擦汗。” “这快下工了,把这块地干完,下午就能去下面那块了,”大伯娘没停,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对了,上次托你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吗?” 吴三婶儿闻言脸色微变,她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往她们这边看后,一把将大伯娘拉到一旁低声道。 “这事儿啊,没影。” 大伯娘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也点了点头,“也是,那么好的姑娘,求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良轩的年纪越来越大,村里好几个和他一样大的都当爹了,我这不是着急吗?” “理解理解,”吴三婶儿连忙道,“我这下面三个儿子也快到时候了,我想着都发愁呢。” 锣声一响,她们这块地刚干完活儿。 二人露出笑,一同下山,却不想在山脚下的岔路口上遇见了背着柴火的沈大伯。 “就知道你闲不住。” 大伯娘瞪了他一眼,沈大伯嘿嘿笑了几声,吴三婶儿扫了一眼沈大伯脸上的伤,暗道沈从山可真不是个东西,面上却不动声色,和他们笑着打了招呼,便走另一条小道回家去了。 等二人到家的时候,便见灶房炊烟升起。 “爹,妈,快洗手吃饭了。” 他们家的水缸在灶房后面,这屋子后面有一暗流,当初修房子的时候,沈大伯就利用了这个暗流,所以不用和沈从山一家那样,每天都得去河里挑水。 沈良轩似乎遇见了什么高兴事儿,眉眼都带着笑。 见此,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赶紧洗了手去吃饭。 三个人,三大碗粗粮饭,里面红薯居多,一大碗水煮青菜,加了少许的盐而已,另外一大碗就是大伯娘腌制的咸菜,真正的粗茶淡饭。 可一家三口却吃得很高兴。 盖在家里的乌云,似乎从这一刻起彻底没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