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来接他回巫师学院,他要先回宿舍换上属于巫师团首领的巫师袍。 在学校里又一次碰见了茉竹,殷弦月当下心颤了一瞬,小姑娘与从前不啻天渊之别,憔悴又枯瘦,双目无神。 相反的,巫师团首领的袍子在风中扬着、荡着,一个狼狈不堪,一个从容潇洒。她蹲在教学楼外墙的墙根,抬头,看见了殷弦月。 傻女儿啊。殷弦月心叹。 茉竹两个膝盖上皮肤几乎全烂了,身上衣服是干净的,胳膊手腕上却是一道道新鲜的伤口。短短几天,从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家道中落,父亲沦为阶下囚,自己的族群分崩离析。 殷弦月走过去,蹲下来:“会没事的。” 茉竹空洞的两只眼看着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点了下头。 殷弦月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他只能伸手在茉竹肩膀按了按。接着站起身,准备走。 “嗯?”他的袍子被拽了一下,回头。 茉竹拉住他巫师袍的一角,哑着嗓子问:“事情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吗?” “我没办法回答你。” 茉竹又说:“那我如果给你提供一个情报呢?” “情报?” “有个人要杀你,你放过我爸爸,我告诉你他是谁。”茉竹的嗓子眼下真的不像一个海妖,“……其实你不在乎的,是吧。” 是的,一个神,还会有什么畏惧。 殷弦月眼眸低垂,他并不凉薄,茉竹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怜悯。 “是个穿西装、白手套的男人吧。”殷弦月甚至没有用疑问句,“论恨我,除了他,没几个人了,茉竹……我明白你的处境,我只能……” “你能明白吗?”茉竹松开手,颓然地将脑袋抵在膝盖,“你爱的人天天围着你打转,你受万人拥戴,你要什么有什么,我只是想要我爸爸活着而已……他……他坐牢、受罚,怎么样都行……别死就行啊……” 殷弦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转身,垂眼看着茉竹。 “茉竹,我要什么有什么?” “你对我根本一无所知,我的处境比你更差,你好歹还能去争取,去将功赎罪,你有的选择,但我没有。” 殷弦月盯着她的眼睛,说:“女儿,你能做的还有很多,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想救他,你就起来,去审判厅,去安理会,甚至去神谕殿求神拜佛,在可以努力的时间里用尽办法,真当黔驴技穷时,就想办法去审判厅的监牢,见他最后一面。” 他的话太用力,茉竹忽视了“女儿”两个字。 她从地上爬起来,殷弦月说的没错,她还可以去安理会,人类更仁慈,她可以去求求他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