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子引以为傲道:“和州父老至诚,不枉父亲呕心沥血经营十年……此伞足可传家!” 老知州却是摇摇头,拖着万民伞出去,走到船头,轻轻一推。 伞骨重,上面绸带布带吸水后更重,打了几个璇儿,就缓缓沉入江中。 “父亲!” 长子惊诧。 老知州不言,眺望和州方向。 和州不负他,他却负了和州。 明明可以留下与滁州军周旋,更好的庇护百姓,却选择保全己身。 “祖父,父亲,你们快来看,这里是什么?” 长孙的声音带了惊诧从货舱里传出来。 船板上父子两人听到动静,都带了疑惑过去。 “多了两个匣子!” 长子负责收拾的行李,并不算惊讶:“许是霍帅送的仪程!” 之前士绅百姓太多,霍五等人送到城门外就回去,并没有送仪程。 这两个匣子,大的一尺见方,小的只有巴掌大。 那孙儿四下里看看,再没有外人,才小心翼翼抽开大匣子,给父、祖看。 金光灿烂,都是一枚枚金饼,满满一匣子。 老知州愣住。 那长子很紧张了,看着老父亲不放心。 几十年没回老家,回去要置产置地,以后儿孙也要读书生活,处处都要银子。 这阖家上下十几口人,正是缺钱的时候。 父亲不会耿介到将这个也沉江了吧? 方才那万民伞,长子没反应过来,这回却无论如何要拦着。 就是那长孙,看着祖父也带了忐忑。 老知州为官清廉,家资实在不富裕。 全部家产算下来,都没有这一匣金多。 霍五正是听闻此处,才叫人预备了这个。 老知州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拿起那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面略简陋的铸铁牌,正面是“滁州霍”三个字,反面是“1”。 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都是新的刻痕。 “这是什么符号?” 儿孙凑过来,都带了疑惑。 “这是大食文,唐杜环在《行经记–大食国》中有记载,是大食国记账所用数字,是‘一’!”老知州摸索着铁牌说道。 “这……是霍元帅给的信物?” 长子带了小心道。 老知州看了儿子,见他眼睛黏在铁牌上,心中叹口气,合了匣子,递过去:“收好吧!” “哎!” 长子生怕老爹反悔,连忙收好。 如今世道已乱,谁晓得以后会如何。 泉州再远,也是大宁境内。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多一条后路总是好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