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逸叹了口气,转身往院中走:“他累了,要家去歇息。” 杜迁连忙跟上,方孚远和左思音落在最后,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不大确定。 左思音拉了一把方孚远:“夫君,你觉不觉得,江国舅对逸儿,好像……” “你也瞧出来了?”方孚远摇了摇头。“那时我听说江国舅几次相救逸儿,总觉得他对逸儿或有情意。可江家并不曾露出做亲的意思,我只当是自己猜错了。今日一见,只怕从前连江国舅自己都没发觉,其实他早就对逸儿情根深种。” 左思音叹了口气,自打她知道江与辰为傅杉费心奔波后,便再不觉得这位人人避之不及的国舅爷,是什么狂放性诡的浪荡子。 他对逸儿又是掏心掏肺地好,可如今逸儿却要与杜家定亲…… 左思音心里不是滋味,定了定神道:“夫君,不说这些了,也不知逸儿在牢中都遭了什么罪,我们快些进去问问。” 方孚远忙迈步入内,走到厅堂上,正瞧见余照捧了盏热茶,递给方如逸。 “姑娘,今日你出狱的事,我们半点不知,连些汤水吃食都没备下。姑娘先喝着,奴婢这就去厨下,让他们做点姑娘爱吃的菜来!” 方如逸的确有些想念家里的菜肴,便点了点头。 余照出去后,堂上一时无言,众人心里虽说欢喜无状,可数日来的焦虑难安,终究是无法顷刻消散。 过了半晌,还是左思音先开口:“逸儿,前两日,我们听杜公子说,有个叫王封的差役对你用了私刑,你身上可伤着?” 方如逸略感惊讶地望了一眼杜迁,那日他明明答应自己,绝不把此事告诉哥哥和嫂嫂,为何又说了出来? 杜迁忙道:“逸儿,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告诉少将军和大娘子。那王封多半就是梁王的人,我们总得防着他一些,再想法子把他揪出来定罪才好。” “我何尝不想?”方如逸搁下茶盏,缓缓道:“可是眼下我们手里的证据,连扳倒何龄都是勉强,如何扯得上梁王?” 她看向方孚远和左思音:“哥哥嫂嫂请放心,我那日没遭什么罪,只是呛了几口水罢了。后来杜公子替我打点了狱卒,再没一人为难我。对了,你们可知林掌柜为何会给梁王效力?” 方孚远摇头:“这件事,我们也是前两天听杜公子说起,才有了些许怀疑,请魏临帮忙暗中查探。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如此之快就上达天听。” “看来是多亏了江国舅。”左思音道。“魏临本就是他的人,查出什么来,自然会告诉他。江国舅行事一向大胆,多半不肯让王实因一层一层地呈书奏报,干脆自己把证据送到御前,这才让逸儿今日就能归家。” 杜迁笑道:“不愧是江国舅,听说他素来随性恣肆,活的甚是自在。这一回若不是他费心相帮,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逸儿接出来。等过段时日,逸儿的身子恢复了些,我再同她一道去江府拜谢。” 左思音听了这话,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才道:“江府那边,自然是要亲去拜谢的。不过杜公子如今尚未与逸儿定亲,还是我和少将军带逸儿登门吧。” 杜迁忙道:“大娘子思虑周全,是我唐突心急了。” 左思音和缓一笑,没再继续说下去,扭头望向方如逸,口中关切起她的身子来。 见他如此,杜迁心知刚才的试探做得略过了些。 其实左思音的话并没有错,方杜两家的亲事还没做定,自己陪着方如逸登江家的门,在身份一道上,多少不大合衬。 杜迁心里不是滋味,时至今日,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替方家跑前跑后,到底是为了反过来捏住梁王,还是真的心疼方如逸一个无辜之人,在大牢里遭罪。 方如逸是极好的女子,只可惜,她非要搅到梁王与何家的事情里去,也怨不得自己执她做棋子,借方家的手,与梁王斗上一斗了。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杜迁心里想着事,便再不打扰方家人团聚,起身告辞。 出了方家老宅,他沿着人迹稀少的小道,穿过南北市街,在清浊河边登上一叶摇橹船,到了教坊司的大门外。 进得门去,他直奔后院,往东边的廊下走了不多时,停在一间不大起眼的耳房外。 他敲了敲门,门登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女子面容。她的脸上施了少许粉黛,可瞧着却是清丽,并无一丝妖艳之色。 杜迁一进去,沈师微便扑进他怀中:“杜郎你可算来了!今日奴家又被那黄妈妈逼着,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