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若那时在上海重逢,彼此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厚重的墙,只露出了一道缝隙得以窥见彼此。 谁多看谁一眼,都是暴露与认输。 如此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没了芥蒂与隔阂,怀兮也扬起笑容,迈开步子,朝他走过来。 程宴北也向前走了几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再揽着她纤细袅娜的腰。 她顺势劫过他的烟,放在自己唇上抽了一口,等烟蒂沾惹上她的红唇印,又放回了他的唇上。 程宴北为了方便她放回来,还倾了倾身,咬回了烟,低睨她一眼,笑了笑,带她上了车,直奔市区。 程宴北今天在他家的旧房子整理旧物。 他本想直接送她回家休息,她却赖着他不走,他强势地给她放到家门口了,她却抱着他脖子死活不下车,非要跟他一起过去。 于是他只得顺从她。 程奶奶在开发区的新家住得习惯,之前程宴北本来不想搬的,更换居所对得了阿兹海默记性不好的老人,不算是什么好事。 奶奶做完手术刚恢复的那阵子,恰逢他在国内外比赛打得如火如荼之际,为了方便舅舅一家照应奶奶,加之开发区那边气候环境比老城区好很多,所以只得搬过去了。 程宴北家的旧房子准备卖掉了。 这房子是程宴北爷爷辈留下来的,跟怀兮家是相邻的小区,两家房屋结构很像,也是个二层的小复式。 不过二楼没有怀兮家那么宽敞,只有一个不算宽敞的小阁楼。 以前是他的房间。 房间里还放着他以前上学时的书本和衣服,之前没跟奶奶一起搬到开发区那边,他偶尔回南城不想打扰奶奶休息的时候,会来这边住。 客厅还算空旷,东西基本上都搬没了。阁楼上却跟上高中那会儿比没什么变化,怀兮一进去,以为自己穿越了。 怀兮上上下下地溜达了一圈儿,似乎被勾起了往日回忆。她从阁楼沿楼梯下来,程宴北已脱了外套,上身穿一件黑色背心,蹲在地板上整理着东西。 怀兮问:“你家这个房子卖了,你住哪儿?你就算打比赛很少回来,回来也总得有住的地方吧?还跟奶奶一起住?” “住奶奶那边也可以,”他说着,站起了身,手掌抚了下自己后脑勺,活动着肩颈,边瞧着她。 半天,他突然问了句:“或者,你想住在哪儿?” 怀兮一愣,脚步顿在楼梯上。 彼此对视之间,有一种,对过往旧事的不甘与惊惶。 尤其是她。 从前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跟他说毕业想留在港城,她很喜欢这所城市,他说那他也留在港城。 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她知道,他有多么不喜欢那个城市。最开始报志愿时他都没考虑过那里。港城是曾经妈妈将年纪尚小的他和妹妹抛弃的地方。 也是他和她分手的地方。 她这些年,甚至前些日子,总在惴惴当初是他们渐行渐远,对彼此不坦荡,将隐瞒当作了一种不想伤害对方的方式,所以才造成了最终的后果。 后来她总在想,是否,在他的角度来说,是她抛弃了他呢。 他是那么一个厌恶别人抛弃自己的人。 从最开始看他的第一眼,到他们在一起,每次亲吻,每一次缠.绵,都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孤独她的身体里绽放。 他需要她的慰藉。 而他现在如此瞧着她,竟目带惶惶。 或许是因为曾经草率定下的约定,到后来的爽约,犯下那些年少时自以为是的错误,不敢与她谈更远的未来。 怀兮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有些颇认真地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