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绝不会怀念高中的生活。 一直到高三,她都是这种想法。 可直到现在,有时还会梦见。 梦见就觉得很怀念。 醒醒也无意识地说了很多,关于程宴北的事。 怀兮每到这时,就不接话,只静静地听着。 吃过晚饭,两人不知不觉地散步到了一处带喷泉的广场。 一个“凹”字型的坑底,喷泉没开,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穿旱冰鞋,或是踩着滑板,四处飞驰,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你如果现在没来上海,应该在学校做题吧,”怀兮抻开两条疲惫的双腿,边打开一罐儿汽水饮料的拉环儿,递给醒醒,笑了笑,“现在这个点好像刚上晚自习没多久。” 广场上一束光落在怀兮侧脸,衬得唇红齿白的。 她今天打扮休闲随意,白t恤牛仔短裤,着淡妆就很清透漂亮。 玩儿了一整天下来,她头发都乱了,飞扬在脸际。耳侧挑出来一缕编发到耳后,有种慵懒成熟的美感。 醒醒对她最早的印象,就是她某天被程宴北牵着回了家。 奶奶那时记性还好,问程宴北,这是你同学吗。 程宴北没说话,带着她去了他们家的阁楼。 很久之后,他们才下来。 醒醒那时才七八岁的年纪,那天放学回家看动画片儿,电视声音放得巨大,都忘了来了客人在楼上。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阁楼呆了那么久。 那时怀兮还是长发,再跟着程宴北下阁楼,也如今日一般,乱发缭绕在脸际,有种凌乱慵倦的美。 左眼下一颗泪痣,清透又漂亮。 那是怀兮第一次来他们家,所以略显局促,那天她整个人都很紧张,坐在等下与他们一起吃饭,脸都红的不像样。 后面怀兮就经常来了,奶奶也很喜欢她。 怀兮来时还会给她带小礼物,漂亮精致的发卡,一盒糖果,后来她和哥哥上了大学再回来,还会给她带漂亮裙子。 程宴北不在家时,她还会过来陪陪奶奶,给她讲讲作业题。 后来临近程宴北大学毕业,奶奶病了后,就没见过怀兮来了。 夜风薄凉,吹得人很舒服。 怀兮与醒醒这么坐了会儿,彼此好像都若有所思的。怀兮不禁想起那夜从赛车场出来,程宴北送她回酒店,她在车上听立夏说起他奶奶病了,好像是脑溢血,记性也不大好了。 怀兮的爷爷奶奶去世早,程奶奶从前待她极好,全然将她当自家孙女儿看待,怀兮从前也乐意粘着。 就是不知,怎么突然得了那么重的病。 “我听说奶奶病了,”怀兮问醒醒,“是记性不大好了吗?你这次出来有没有人能照顾奶奶?” 醒醒也不是只知道闹脾气的小孩子了,把奶奶丢下这事儿,一开始有赌气的爽快,接踵而来的就是愧疚。 她低了低头,短发遮住半张脸,“舅舅在照顾。” 怀兮“啊”了声,轻叹。 “那就好。” 半晌,怀兮又说:“下次不可以这么乱跑了,醒醒。我以前也离家出走过,回去还被我妈揍了,一开始我不理解,但后来我才明白,我妈边哭边揍我,是怕失去我。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危险的。” 醒醒抬起头,看着她。 与程宴北一样狭长的单眼皮。 单眼皮的女孩子看起来就清纯干净。 醒醒点点头。 程宴北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教训她一句,说要收拾她,她抓住怀兮这棵救命稻草后也没了下文。 怀兮也没想教训她,像是回忆起以前的事儿,苦笑着: “而且啊,高考成绩真的代表不了什么的,外面的世界虽危险,但是很广阔。选择很多。我有些高考成绩不如我的同学,现在混得可比我好多了——你别看我好像又走秀又拍杂志什么的,都是今天有上顿立刻没下顿的饭,我现在也没秀可走了——关键是,你的未来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你要想好。” 说着说着,好像还是有点儿在制高点去说道人的意味了。可能是由于妈妈是老师,从小总念叨她,规范她的人生,所以她逆反了,生平最讨厌别人来说教自己。 于是也不多说了。 伸手,揉了下醒醒的头发,给她将一缕发捋到耳后。 轻笑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