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年掌柜一边擦汗一边跨进店铺,问“什么事要我做主?” 钱芳儿一见了她就从年小贵身边退了开去,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喊了人——这也是她娘教她的,说年小贵这个人耳根子软,私下里在他面前放纵一些不碍着什么。但是年掌柜也是个人精子,在他面前就得老实老实再老实,宁愿表现得木讷一点,也别卖弄任何小聪明。 年掌柜见了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芳儿来了啊。 钱芳儿垂着眼睛道“今天开市,我娘想着店铺里可能缺人手,就让我过来帮忙。” 年掌柜也没多说什么,转头接着问年小贵,说“我让你留意的人今天来了没有?” 年小贵摇了摇头,道“爹交代的,儿子都记在心里。说要留意一个绣技非凡的年轻姑娘。” 年掌柜听了这话就有些着急,怎么这么些天还没见到人呢? 日前楚家飞鸽传书过来,说让他千万要保持住和桌屏绣娘的联系。前头县官夫人黄氏的叮嘱还言犹在耳呢,如今竟连主家也要寻那少女,年掌柜真的是悔不当初,后悔没有问清对方的姓名地址。 如今都初八了,照理说这段时间完全够那少女再做几件绣品了。若是她不缺钱所以没有来变卖也就罢了,他再等等就是,若是对方直接离开此处了,这人海茫茫该从哪里寻她?! 正当年掌柜愁的不行的时候,一个伙计凑了过来,小声地禀报道“掌柜的,我方才似乎看到一个美貌的姑娘来过,年纪和长相和您说的都对的上……” 虽然姜桃几次来绣庄都是年掌柜亲自招待,伙计没和她说上话,印象不算深刻。但是那样的容貌和气度,在这小城里很是特别,再见着了很容易对上号。 年掌柜面上一喜,问人呢? 伙计看了一眼年小贵,才小心翼翼地接着道“已经走了。”说着眼看年掌柜要急,伙计又赶紧补充道“让少东家赶走了!” 年掌柜这就不好对着伙计发作了,他儿子赶的人,伙计就算觉得对方是他要寻的人,也不敢驳他儿子的面子不是? “小贵!你和我说说,为什么要赶我要寻的绣娘?!” “爹,冤枉啊!”年小贵看他爹黑了脸,连忙放了账簿,有些着急地解释道“刚来的那个姑娘是芳儿认识的,芳儿说自小就和她认识了,那就是个从来没碰过针线的。怎么也不可能是爹要寻的人啊!” 年掌柜又去看钱芳儿。 年掌柜阅人无数,目光精准犀利,钱芳儿心虚地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要被看穿了,但是关于姜桃不会刺绣这一点她也是没有撒谎,所以她理直气壮道“年伯父,我真没有骗人。她真不会什么针线,就是家里长辈没了,穷的过不下去了,所以随便绣了点东西,出来碰运气的……” 年掌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见她不似说谎,就也没追着说下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要是再寻不到人,倒是不怕县官夫人问责——毕竟本就是做买卖,他寻不到卖绣品的绣娘,对方还能把他关进牢里不成?但对着主家可就不好交代了,少东家对店铺的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要是再办不好差事,真难保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后头店铺里又来了熟客同年掌柜搭话,年掌柜便立刻端上笑脸招呼起来。 稍晚一些时候,年掌柜送走熟客,年小贵去送钱芳儿回家,年掌柜还是觉得不安,便再问那个伙计,说那个姑娘被赶出去后去哪里了? 那伙计就道“依稀看到她往对面去了,但是当时店也人多,小的也看的不真切。” 芙蓉绣庄的对面本是一间空间很大的米面铺子,年前不知道被哪家盘了去,围着黑布敲敲打打地装修,过完年才揭开布条,挂上招牌营业,竟也是一间绣庄!名叫牡丹绣庄。 差不多的地段,差不多大的门面,连名字招牌都差不多,傻子也能看出来这牡丹绣庄就是来和芙蓉绣庄打擂台的。 年掌柜一听就急了,不敢设想若那被赶走姑娘真的是他要寻的绣娘,又去了对面会怎么样。 他也顾不上面子了,直接跨过长街去了对面。 “李掌柜还在忙?”年掌柜端着笑同牡丹绣庄的掌柜打招呼。 两家绣庄虽然不过对着开了几日,但都打听清楚了彼此的背景,只想着怎么把对方斗败,没事不会往来。 李掌柜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抱着手道“年掌柜怎么有空过来?” 年掌柜像听不懂他话里的嘲讽似的,接着笑道“上午我不在店里,我那儿子糊涂把我一个相熟的绣娘的绣品给拒了,伙计说他往你这儿来了,大概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肤白貌美有些瘦弱,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李掌柜听了就说是有这么回事,接着又道“我说怎么那位绣娘的绣品怎么那么精美呢,原来是年掌柜的熟人,怪不得啊!”他还比了个大拇哥,“真的是好的没话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