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恨铁不成钢道:“女子还能有什么出路?当然是相夫教子了!” 姜桃‘哦’了一声,然后又把头低了下来,穿针引线。 “你哦是什么意思?”赵氏急了,“我们又不是要害你,都是为了你好!再有几日就是年节,到时候来往走动亲戚的可不少,你要是有看得过眼的,尽管和你爷奶去提。” 姜桃抿了抿唇,笑道:“大伯娘这话说得奇怪,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如今不在了,自然是爷奶做主,怎么好我自己去提?” 姜老太爷是当家人,说一不二的。现下他对姜桃心存愧疚,若是姜桃真有了属意的人,他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去找人撮合。但姜老太爷也是个刚正的人,若是姜桃不主动提,他是不会主动想着把身带恶命的孙女许给人家的——怕害了别人。 就像姜桃爹娘刚走那阵,姜桃大病之前,赵氏和周氏就提出将她胡乱许个人,姜老太爷就没同意。 原来的姜桃也是偶然听到了两个伯娘的建议,加上心中郁结难舒,一病不起的。 现在姜桃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一回来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得了神眷,说的像模像样的,连姜老太爷都信了几分。赵氏和周氏就更不敢在姜老太爷面前提那事儿了,想着先把姜桃唬住,让她自己去提。 “你怎么不能提?你这是为了咱家好,为了你爷奶、弟弟好。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数,你爹娘没了还不成,难不成你想让他们也……” 换成从前的姜桃,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是要难受地红了眼眶了,可如今,姜桃不过是挑了挑眉,不卑不亢地道:“我什么命数?哦,伯娘说从前呐相士的批言啊?我不是都说了嘛,三霄娘娘都替我消去了,在没有什么恶命了。三霄娘娘又教了我那样多的本事,爷奶和弟弟只会沾我的光呢。” 又是三霄娘娘,周氏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说她这是什么破嘴,说什么不好,一早就不该提起这茬! 赵氏也气的不轻,在她印象里,姜桃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稍微哄一哄再吓一吓,就应该能把她给制住。可她现在虽然说话轻声细气的,却是半分都不让,竟变成了个油盐不进的! 欣赏够了两个人吃瘪的模样,姜桃的神情更轻快了几分,“两位伯娘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忙吧,我还要做女红,给阿杨赚来年的束修的。当然若是两位伯娘不舍得阿桃辛苦,愿意慷慨解囊……” 周氏拉着赵氏逃也似的快步出去了。 果然是两只铁公鸡,姜桃的笑容又快乐了几分。 ………… 赵氏被周氏拉着快步到了院中,黑着脸甩开她的手道:“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周氏道:“嫂子还没看出来?那丫头换了个人似的,根本没有认真听咱们说话,纯粹是在拿咱们消遣。” 赵氏当然看出来了,只是她这做长辈的,在小辈面前说话不顶用,就自觉很丢脸面,想找补回来。 “我劝嫂子冷静些,咱爹现在对这丫头愧疚着,要是真吵起来,只有说咱们的份儿。”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听听这丫头说的话,什么她爷奶和弟弟还要沾她的光呢,哪有半分把咱们看在眼睛里!” “那丫头就是病糊涂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了!这针黹女红的,不说城里的,就是咱们村子上的,有几个不会几手的?就她那从来不曾认真学过的底子,难不成还真能卖出银钱来?” 赵氏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嗤笑道:“你说的也对,我进城的时候听绣坊的人说过,她们刺绣前都要下功夫描花样子、配线,就算是一方帕子,想卖出价钱,没个三五日也做不出。她那样闭着眼就胡乱绣的,能赚到什么银钱?不过是糟践东西罢了!” 安抚好了这个沉不住气的嫂子,周氏又接着道:“看来这丫头学精了,让她主动来提是不可能了。不若这样,我们主动去找男方,把她夸得好一些,等旁人来提亲,咱爹也就没话说了。” 赵氏无奈道:“她生那场大病之前,咱们就说要给她随便配个人,虽说咱爹不同意,但多少也放出了一些风,你看这些天可有一个上门来的?” 周氏道:“那是咱们从前目光短浅了,谁说她只能嫁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咱们往远的地方找,总有没听过她那恶名的,或者不怕死的。” 槐树村在十里八乡已经算是相对富庶的了,起码没听说过谁家会吃不饱饭。但是再往远了找,那可就是真的穷乡僻壤,或者就是白山采石场那种全是苦役的地方。 这种地方若是赵氏和周氏自己的儿女、侄女外甥女之类的说亲,那肯定是不会考虑的——嫁过去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尤其是采石场那个地方,虽然那处的苦役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