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臣回来,给公主看看千秋盛世。” 鹿白压下喉咙中的哽咽,用力笑了笑,用力把眼眶的泪意逼了回去,小幅度点了点头。 景殃从大氅里伸出手,慢慢覆上她的侧脸,他掌心温热粗糙,接触的触感却细滑冰凉。 只一瞬,他松开手,重新放回身侧,笑道: “往前看。” “别哭。” “也别……想我。” 他轻声说。 话毕,景殃不等她有回应,大步转身,氅衣划出一道凌空的线条。 他从士兵中道走到尽头,翻身上马,厉声: “驾!” 凌乌嘶鸣一声,迈开马蹄。 城门沉沉拉开,给大军空出一条前行的康路。 鳞甲士兵们喊出整齐的口号,披坚执锐,在雪夜凛冽中大步前行。 鹿白遥遥看着景殃的背影,方才的场景忽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她莫名想到了从前。 幼时被她遗忘的回忆纷涌而来。 多年前,街道邻府的少年哥哥也是这般模样站在她面前,散漫疏离的笑容难得收了起来,认真道: “我要去洛水了。” 她手里的蜜枣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愣住。 少年把蜜枣糖给她捡起来,在她哭嚎拉拽中无奈且烦,只好解下腰间一枚剔透的玉坠给她。 她握紧玉坠,一抽一噎。 “别想我啊,爱哭鬼。”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 记忆中的人与眼前的人,逐渐重叠。 少年身形拉高,五官长成深邃的青年,从不肯屈居于他人之下的眼神却一成不变。 只是,最终无一例外,留给她的统统是背影。 原来很多年前……他也这般与她道的别。 此时,大部队中。 鹿明疏理了理发梢的雪,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看:“宁蕖呢? ” 鹿元晟回首,看到墨竹走在一辆马车旁,淡道:“马车上吧。” 鹿长淮一张俊脸被痛得通红,搓着手道:“早知道我也坐马车来了,还是宁蕖英明。” 鹿长泽一边哈气一边小声骂:“这回冻死咱俩了吧!都怪你!” 鹿长淮伸腿踹了他一脚。 鹿明疏望了望马车,见马车四方帘子低低垂下,似是在挡深夜风寒,便也不再追问,继续向前走。 殊不知,那辆公主的马车里面是空的。 兢兢业业替公主打掩护的人,赫然是墨竹。 城门处。 “……原来是你。” 鹿白恍惚着从过去回神,看着大军即将离开城门,眼眶愈发酸涩,冲破眼眶,蔓延至鼻尖与喉咙。 像是拉满的弓,再也绷不住弦上的箭矢。 心头的冲动,一点点,终于把她吞没。 鹿白突然奔跑起来。 她朝着前方的背影,用力跑到最快,从士兵中道穿过去,直奔遥遥高坐前方的白色骏马。 泪水再也止不住,决堤一般涌出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落下,砸在雪地里浸晕热气化开,最后收也收不住,脾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压出来。 她大哭起来,哭出了声。 仗着大部队已经离开,她努力追赶着逐渐缩小的白马,红裙灼眼却狼狈,在一众将士错愕的眼神中嚎啕哭道: “景殃,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