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来覆去地研究,连王府里养了几只鸭子又养了几只鹅都倒背如流,却没有收获太大的消息。 作为从前的王府管事用来记录琐事的小薄册子,这杂记册子的价值着实有限。但它也并非全然无用——楚宁卫也算景氏王府的个人财产之一。 所以有关于楚宁卫的一些不机密消息,也被记录一二。 鹿白详细地看了看楚宁卫的介绍。 楚宁卫乃整个东郦最神秘、战力最强的铁血私兵,是先皇给予景家的无上荣耀。 只要景家人没卖国,没刺杀皇帝,没滥杀百姓,那这支特殊的士兵就永远独属于景家人,谁都拿不走。 楚宁卫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每人都备有一匹血汗战马,战马都是精心喂养,以一敌五不在话下。 而且楚宁卫中的每个战士都是孤儿,被景家养大,忠心耿耿,从小到大浴血沙场,可谓是东郦最精良的一批士兵,扭转过无数近乎无望的战争局面。 由于楚宁卫人数不算多,所以非社稷危急存亡的关头,它不轻易出现和出手。 除了景殃手里握着的一对“景军令”,其他任何人或物都指使不动他们。 曾经有人觊觎楚宁卫,想要抢夺景军令,但最后的却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鹿白想到此处,抬眸看了一眼前方。 长乐坊的浓烟渐渐稀薄,火势渐小,再过不久就能彻底扑灭。 行动有素的楚宁卫悄无声息地四散开来,迅速退下不见踪影。 眨眼间,这里就只剩禁卫军在吭哧吭哧地忙活,仿佛楚宁卫从没出现过。 鹿白收回视线,暗暗思忖。 今日出现在此处的楚宁卫,肯定是景殃调动来的。 但扑火这种小事却劳烦楚宁卫出动,而且脚程比她还快,好像早就等在这里一样,总感觉不太合理。 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景殃在借用楚宁卫,警示着什么人。 ……那他到底想警示谁?警示这场大火的幕后主使不要乱作妖吗? 那他知道是谁放的火? 鹿白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逻辑很对,但透着一股诡异。 她实在思考不明白,最后索性不思考了,蹭到景殃身边去。 景殃侧眸:“你怎么来了?” 鹿白没回答他,先确认有无百姓伤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问起私通男子的情况,得知男子被看管住才安心。 她左右看了看,小声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是广南王叔叔想要替那个男子销毁证据现场吗?” 王叔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景殃在她万分担忧的目光中开口:“王叔没有放火。” 鹿白放下心来,想了想又皱眉:“你行动如此迅速,难道早就知道有人要放火?还是说……” 她一顿,声音蓦地拔高,目光透着难以置信:“这是你本人放的火?” 景殃似笑非笑道:“我已经找到了犯人,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这……倒也是,最希望犯人平安的就是你。”她有点歉意,“对不起,我误会了。” 一炷香之后,火势彻底减小,再无燃起的可能。 有个侍卫跑过来:“主子,火势已经得到控制。” 景殃淡淡点头:“你进宫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陛下。” “是。” 禁卫军有序撤离,周围逐渐恢复安静。 鹿白站在角落,看着周围的人忙活,心头那股诡异的感觉再次升起。 整件事情太过顺利,让她有种错觉,似乎景殃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恰到好处地保住这条街。 鹿白忍了忍,没忍住道:“你不会是巴不得这里出点什么乱子,好方便你来接手管理吧?” 景殃不仅没有否认,还赞许地看着她,像是表扬她终于绕过弯来了:“处理私通案费了我那么多功夫,收点费用不过分吧。” 鹿白一愣,随即猛地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有一场火,所以想用灭火的功劳让父皇不得不答应将花满街赏赐与你?” 景殃神情平静道:“是又如何。” 鹿白皱眉:“那这里原先的靠山能愿意吗?” 西市作为全京城最繁华的大集市,是有京城勋贵作为靠山的——这一点在京中不是秘密。 只是至今也无人知晓,这个靠山究竟是何许人也。 目前能肯定的是,西市的靠山并不是景氏。 “靠山?” 景殃眸里一片冷淡:“这跟它原先的靠山有何干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整个东郦江山都是天子的,我向天子讨要一个奖赏,与他人何干?”(1) 鹿白抿了下唇,道:“让西市最繁华的花满街成为楚宁王府的财产……这个赏赐,你从最开始就想好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