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比如一个抗癌病人与健康的人诉说被病魔折磨的痛苦,健康的人说一句“我明白”就真的明白吗,那不过是口头上的安慰。 可戚晚是真的“明白”刘峰鸣,这指的不是人品、人格,而是精神带给身体的痛苦,那种被情愫控制,努力对抗,却疼得要分成两半的感受。 很多人认为心理病不是病,只有生理上的病才会产生生理上的痛。然而真实情况是,生理上的病很多都是情绪引起的,有慢性也有急性,如果一个人精神上出现急性症状,无法负荷,身体上就会出现疼痛反应。而且这种症状是无法用生理病去解释的,按照西医的理论甚至找不到病因。 再说刘峰鸣,“我明白你”,“我懂你”,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他漫长的心理变态过程中,极少数得到的“安慰”和“温暖”。 同病相怜,这话一点不错。 黎湘记得李琰就曾说过类似的案例,她说人都是多面的,再作恶的人也有不作恶的时候,或是展现人性温度的时刻——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是无恶不作的。 可即便是恶人,也需要“共鸣”,哪怕是和陌生人找到共同话题,也会产生片刻的“互相靠近”的错觉。 刘峰鸣这种人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一直在通过这种手段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并且达到在异性这里寻求“温暖”的目的。 可这种人的心理是扭曲的,没有人会理解他,连一直包庇他的亲哥哥都不会。 刘副市长对刘峰鸣的“爱护”,是一种管教、约束,却又纵容的方式,兄弟之间的隔膜始终存在。 黎湘还记得刘峰鸣的前史,兄弟两人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受到虐待的只有刘峰鸣一人。 他大概对刘副市长也是有记恨的。 凭什么只有我挨打,凭什么扭曲的是我,而你健健康康,还当上副市长? 我做了事,你出面维护,可我错了吗,为什么你总表现得一副为我补救的姿态? 也就是说,无论兄弟俩如何相处,哪怕再弥补几十年,这一切都不如戚晚当着他的面发一场病。 刘峰鸣瞬间就有了“归属感”,而且从不对郗望她们吐露的痛苦,竟在那短暂的谈话过程里全都告诉了戚晚。 而这个过程黎湘是可以明白的,就像她深知戚晚的病情,了解她发病时的状态,以及时刻记着十二年前的种种细节。 就在这时,郗望的喃喃自语将黎湘的思路打断:“我以前不明白,真是不明白,但我看着他们对话,我又好像明白了……” 黎湘一时不解,正要追问什么明白了什么,郗望却又话锋一转,看着她说:“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戚晚也是林新人。” 黎湘点头,却没接话。 刚才那种违和的感觉再次出现。 郗望继续道:“戚晚是为了获得刘峰鸣的信任,他们说了很多自己的故事,包括她以前在林新的生活。她还提到自己经常做噩梦,很逼真,也很荒谬。她还提到自己因为精神分裂而住院,所有人都告诉她那不是真实的,只是梦,是妄想症状。然后他们就聊起那些梦,还聊到她在梦里和两个朋友杀人的故事……杀人这部分刘峰鸣似乎很兴奋,他还跟她分析说,那些可能不是梦。” 黎湘忽然将她打断:“她有没有提那两个朋友叫什么?” 郗望说:“只说了一个名字,叫辛念。她说她喜欢这个名字,是信念的谐音。” 黎湘眯了眯眼,不再发问。 她想,她终于找到是哪里奇怪了。 郗望提到戚晚、辛念,竟然就像是过去毫无交集一样。 如果说因为时间太久,郗望对戚晚这个人,这个名字,都已经全无印象,她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戚晚性格内向,和郗望来往不多,郗望那时候对戚晚的印象就不深。 但当戚晚和辛念两个名字摆在一起,郗望仍然没有联想,这就解释不过去了。 她还记得十几年前最后那次她们发生争吵,郗望就说过这样一句:“如果辛念是我的姐姐,一定比你好,她不会像你这样自私!” 那时候郗望对辛念是很有好感的,因辛念更为正义,看到一些不顺眼的事会当场指出来,包括郗望被荞姐挤兑,辛念也不止一次的吐槽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