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出去之时,白姝紧闭着眼憋住了没把那句“别走”说出声,心里“砰砰”直跳,浑身的气温仿佛随着顾菌合上门的那一刹就流失了,即使在温暖的房内,却深刻地感受到仿佛置身在外般刺骨的寒。 她觉得自己仿若坐在陡峭的悬崖边,只要往前那么一步就会跌下去一般,而她身后只有顾菌拉着她,她紧握着那只纤长白腻的手,就像是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白姝,抱歉。”顾菌笑得很温和,但却让她浑身发颤,她望向顾菌的身后,那还有史婉伊和红莹拉着她腰上的宫绦。 “我不能因为你放下她们两个。” “小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求你,我还是做你的丫鬟伺候你,我......我......” 冥想中白姝忽而哑了声一般,她猛地起身,急促地大喘着气,浑身冷汗涔涔,呆愣地望着尽头的床柱和床幔,俄顷,回过神方颤抖着身子,抱着膝将脸深深地埋在被褥里。 “小姐不尝一口吗?”厨役望着顾菌端着的食盘上的小菜和白粥,小心翼翼地问。 顾菌一哂,说:“第一口自然给想要送的人吃。” 厨役搔了搔头皮,问:“小姐这是给那叁位姑娘哪位做得?” 这话让顾菌一愣,她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白姑娘。”她放下食盘,按着厨役的肩,问:“你觉得我对白姑娘如何。” 厨役一抖,讪笑着说:“白姑娘得您如此厚爱是她的福分啊。” 顾菌一听这样的套话,瞬时索然,她松了手重又端起食盘,刚跨出厨房,又回头说:“你们等会儿去库房领赏银。” 从厨房走回竹兰阁,一路众仆役皆瞠目结舌驻足呆看,顾菌回至竹兰阁,见正房门还紧闭着,又望望日头,也不早了,心里略有些害羞,觉得果然昨晚过分了。 顾菌推开房门,她原以为白姝还睡着,方回身合上门,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从身后扯了扯。 “姝儿?”顾菌看白姝已然穿戴齐整,梳洗完毕,便说“醒了让下人把毡帘子打开透透风,总闷在屋里不好。” 白姝点头,泠泠的双目望着顾菌:“小姐,你今儿早去哪了?” 顾菌一笑,将白姝拉到小桌边坐下,她略有些得意地指着桌上的白粥和小菜,说:“你尝尝。” 说着,顾菌用匙羹挖了一勺白粥喂给白姝吃下,白姝吃着低眉不语,顾菌则撑着下巴很是期待地注视着白姝,问:“如何?” 白姝吃下口中的白粥,抿着唇点了点头,顾菌满意地笑了,方端起碗吃自己那份。 “姝儿......”顾菌强迫着自己将口中难以下咽的半生不熟的米吞进胃中后,将碗放下,说:“你别吃了。” 白姝两眼一弯,笑了:“小姐,这是你做的?你做的时候不尝一尝吗?” 顾菌早已羞红了脸,忙叫人进来把食盘撤了下去,又吩咐让厨上新做一份。 “你吃了好几口了吧。”顾菌问“你怎么这样的东西还能吃得神色如常。” 白姝轻描淡写地说:“从前我爹刚死,我做了叁等杂役的时候,没钱孝敬厨上的妈妈们,给的饭食大多隔了几天发了霉的,这还不算什么。” 顾菌语噎,脸色略过一丝怜悯,但一闪而过便恢复如常,她拉过白姝的手,说:“今后你要吃什么尽管和厨上的说。” 白姝偏头看她,点了点头。 饭毕漱口毕,顾菌问白姝:“你有什么想做但未有能力做过的事情吗?” 顾菌因想着白姝从前到底没有父母,一人总被困在顾府,少有外出,估计什么赏玩之物都未见过,现下正是闲时,顾菌便想要带她去把没见过都见见。 “有。”白姝凝睇着顾菌说:“没有为我娘下葬的妆裹,没有为我爹治病的药钱,还有......”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史婉伊和红莹做一个贤良的人。 后面那句白姝吞进了肚中没有说出口,顾菌蹙眉瞧着她呼吸愈加急促,她撇开眼又转头看白姝,反复几次,最后走近她半跪下身握着白姝的手伏在她的膝上,颤声说:“抱歉,这些我都无能为力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