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垂首走到他身边,极小声地禀报道:“五殿下把齐贵妃给带走了,这时刚刚出宫,您看……?” 兰奕臻轻摆了摆手,显然心里有数,道:“不用说,也不用管。” 手下会意,躬身退下。 齐弼谋反,虽然五皇子全程并不知情也没有参与,但那是他的亲舅舅,甚至联合的很多势力都是打着五皇子的名头,他作为大雍的皇子,自然也不可能没有罪责,只怕最轻也是要被褫夺王爵了。 人们背后有暗中叹息议论他倒霉的,也有提防五皇子接手齐弼的残余势力,会起兵反击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最后的选择,竟然会是带着齐贵妃一走了之。 马车的轮子骨碌碌地响,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在了远离京城的小路上。 兰奕臻看见的那轮日头也暖洋洋地洒满了他们的前路。 五皇子将马车停在了路边,掀开车帘,让阳光洒进去,然后探身对着齐贵妃说道:“娘,您歇一歇,喝点水吧。” 齐贵妃正迷迷糊糊地靠在座椅上,此时仿佛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五皇子。 她的面容显得苍老而消瘦,丝毫看不出来曾经是那个艳冠京华、高贵骄傲的贵妃娘娘,但当看清了面前的人之后,齐贵妃却露出了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她从袖中摸出一块帕子,充满慈爱地冲五皇子招了招手,说道:“欢儿,累了吧?娘给你擦擦汗。” 五皇子顿了顿,然后把头凑了过去,让齐贵妃轻轻柔柔地给他擦拭着额头鬓角。 当初,刺杀齐弼之后,齐贵妃又用身上的熏香作为药引,故意和齐弼接触,成功给对方下了毒,但那些香料也侵蚀了她的神志,当五皇子进宫发现的时候,齐贵妃整个人就已经糊涂了。 她不再能分得清人,对其他人的靠近和接触非常抗拒,但却唯独在五皇子叫她“娘”的时候,将大儿子认成了兰奕欢。 此时,擦过了汗,齐贵妃显得十分高兴,她的手一下下摸着儿子的脑袋,仿佛那是天底下最令人珍惜的宝物。 她柔声问道:“欢儿,你累不累,饿不饿?一会到了地方,娘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好生补补身子。” 五皇子微笑着,说道:“好。” 当刚发现齐贵妃的异状时,他痛不欲生,难以置信,但如今,五皇子也已学会了接受。 ——因为他发现,这么多年来,似乎反而是此时的母亲,看起来最幸福。 齐贵妃又问道:“欢儿,你哥哥呢?娘怎么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五皇子笑了笑:“他去很远的地方了,我们这就去找他。” 于是,他驾上马车,母子两人重新上路,一起走向了那个他们永远也到达不了的未来。 * 又过月余,正平帝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驾崩,于是,原本让他退居太上皇的计划取消,兰奕臻于祭坛设典,直接继位登基。 此时,天气渐暖,雪融成春,放眼望去,草木青翠,柔芳含苞,鸟鸣声带来阵阵生机,各国使节纷纷来贺,更是人潮拥簇,满目繁华。 趁着中间的闲暇时间,兰奕欢赶着把他之前想修通的几处路和桥都基本修建完毕了,还顺便解决了两个州郡的百姓们所遇到的水灾和疫灾,这也是他上一世当了皇帝之后一直想做,碍于身体原因未能亲自操持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