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奕臻将那难以言说的疯狂念头死死压了回去,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忍到几时了。 他只是迎着兰奕欢的目光,露出惯常温和的笑容,道:“我没进去,想起有点事,所以又走了。” 兰奕欢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是听见我们说话了吗?” 兰奕臻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兰奕欢道:“我猜的……你既然去了肯定是有事,要不是听见了,怎么会连见都不见,打个招呼就转身走了?” 兰奕臻沉默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拍拍兰奕欢的脑袋说道:“你啊,你没想到你去和母后说这些。我早就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就不怕她恼了你吗?” 兰奕欢笑道:“母后才不会恼我呢!你们都是一样的,表面看起来好像很严肃,但其实最是通情达理不过。我知道的。” 兰奕臻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想跟给你当娘的人是一样的。” 他合理怀疑兰奕欢一直把他当爹……这么一想,更烦自己那个失职的烦人爹了。 兰奕欢没听见兰奕臻这句嘟囔:“要不你这会过去吧,我也刚刚和母后聊了一下,你们俩这个机会,可以把话说开。” 兰奕臻想起原来他生拉硬拽地扯着自己去坤和宫吃饭、做衣服、过年,不禁笑了一下,道:“这个时候去说,岂不是显得太刻意了吗?让她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吧。其实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太有所谓,我有你就够了。” 兰奕欢道:“嗯,是吗?” 他笑着将手臂往兰奕臻的脖子上一勾,宣布道:“那我可要去东宫蹭饭了!” 兰奕臻笑道:“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东宫。 兰奕欢嘴上说着蹭饭,实际是要看兰奕臻的伤势如何了,去了之后,便张罗着把王太医叫来,给兰奕臻再看看伤。 这王太医是兰奕臻的亲信,上辈子兰奕臻派他悄悄照料兰奕欢的身子,也算是熟人。 结果,兰奕臻脱了上衣,伤口一露出来,兰奕欢就不禁皱起了眉头,脱口道:“这疤这么大啊!” 这不光是箭锋穿透出来的伤,还有撕裂上,肯定是原本已经结痂了,但兰奕臻为了拉兰奕欢上马,以及恼怒之下开弓射大皇子,又重新牵扯到了伤口。 这样一来,愈合的肯定就更慢了。 兰奕欢觉得有点难受,伸手摸了摸兰奕臻的伤处周围。 他不敢使劲,兰奕臻就觉得兰奕欢的手指在自己的胸口肌肤旁边打转,倒比用力戳他的伤一下还让人难耐,不禁苦笑。 他抓住兰奕欢的手,低声道:“别闹。” 说完之后,又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也不疼。” 兰奕欢道:“得了,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能不疼吗?除非你不是人。” 王太医莫名有点尴尬,低着头假装开药。 作为兰奕臻的亲信,他这些年也无数次见过这对兄弟相处了,但依旧每一回都觉得惊异。 毕竟小的时候,兰奕臻自己也是个少年,可能又宠孩子,对兰奕欢百般宽纵也说得过去。 而随着兰奕臻逐渐长大,威势愈盛,兰奕欢也从稚嫩无依的孩子长成了具有竞争威胁的少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猜测他们会什么时候反目,两人却一直到了现在都没有改变。 这难道还不神奇吗? 兰奕欢又问王太医:“王太医,不知二哥这伤得多长时间才能好?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王太医见兰奕臻看了自己一眼,便立即会意,开口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将养着,很快就会好的。” 兰奕欢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两个少一块蒙我。怎么着,太医你眼里只有二哥,没我了?” 兰奕臻平时很有哥哥样子,可是真怕兰奕欢生气,听兰奕欢这么说立刻失笑,道:“哪的话?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是……王太医不想让你担心。” 王太医无语凝噎。 当个下属太难了,还要为惧内的太子殿下背黑锅……不对,这个不叫惧内,应该叫惧弟。 但是哥哥居然怕弟弟,也是皇家奇闻,还不如惧内说着顺口呢。 没办法,夹在两个皇子之间,王太医也只能含泪认下罪名,对兰奕欢赔笑道: “七殿下不必太过担心,臣虽然想为您解忧,也不敢对您妄加虚言啊。太子殿下这伤后来确实又被拉扯撕裂了,好的慢些,但只要好生养着,不提重物,安心休息,是不会落下毛病的。” 他又保证:“您放心,臣一定尽心医治。” 兰奕欢心道,这怎么放心的了? 不提重物也就罢了,不要过度劳累,对兰奕臻来说根本不可能,听王太医的话头,如果这样做了,看来说不准还是要落下病的。 更何况兰奕臻受伤的事,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就更难以避免意外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