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选谁的课最好?”这时候像个石人的钟煜开口说了话,声音沙哑。 张永望探身过去:“嗯?难道你不想选小师叔?” 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子落了井,钟煜心头被激起了一层水花,打碎了他僵硬的沉顿。 第13章 子渊做得到么 早前弟子窃窃私语的也正是此事。 他们已初步得出结论,医宗的课最不可选,除非是门内弟子,否则无异于给自己添堵。 好课要抢。速抢。吃奶一样地抢。 否则堵上加堵,小堵会变成窜了把火的大堵,能恼得人捂胸口,气得人下不了床。 沈怀霜的课倒是让他们吃不准,是学还是不学。 唯恐尊上为人宽厚,课业却冷不防给人一个不过。 张永望:“除了掌门师尊不开课,其余在崐仑的几位前辈都会开坛授课,小师叔游历归来,除了与李师叔镇压大妖,却也会亲自下场教习捉妖。只不过,这考核尤其难过。” 钟煜听得仔细,偏过头去望张永望。这目光望得张永望心里毛毛的,说不清那目光里头的晦明与锋芒。 张永望放宽心,又叮嘱了一会儿:“明日我们早些去榜上登名,不多时,璇玑阁的谈玄论道会就开了,小师叔这段时日会亲自授课,我们先去瞧瞧。” 钟煜垂下眼:“明日晨起我叫你。” 张永望回了钟煜一个痛快的裹被声:“一言为定。” 夜色从木门前汇聚,像潮水,流淌着铺满了一地。 钟煜盯着足尖前的那点月光,那点令他觉得不安稳又漂浮的感觉,因为那几句嘱托,回归了平衡。 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但听旁人提起沈怀霜三字,遥远而朴拙的感觉,一瞬间把他拉了回来。 他还有三个月时间。 钟煜拿着木盆,去了澡堂,他不喜欢人流拥挤的地方,也不希望身上留着脏污。 澡堂里水汽氤氲,脚下到处都是横流的水,钟煜避开打闹的那群人,寻了处无人的角落,淋上了热水。 他长年习武,皮肤虽白却不是过分白净,身上练得刚好,介于精瘦和匀称之间。 腹部和小臂肌理流畅,藏着生机,右臂肩头却赫然横着一条狰狞的疤,正是剑刃状的旧伤。 钟煜擦拭完,裹了衣服穿上。 他边绑头发,边回了通铺,来时没注意其中陈设,仔细看,才看到八张一模一样的床并放,床上铺着寻常棉被,靠着一个凳子,两张饭桌居然和床放在一起。 屋子里有混合被褥、油花、木头的味道。 张永望已经睡下了,呼吸声阵阵。 钟煜看了会儿,眉头竟也没皱,坐在床头,拿起收在掌心的那枚勾玉,就这月光,看了一会儿。 昏暗夜色里,勾玉的边缘渡着一层薄光,躺在掌心,久触生温。 他又收起挂好在脖子上,盖着棉被躺下了。 就这样过了崐仑的第一夜。 次日清晨,沈怀霜推门从屋子里出来,身上还是那一身干干净净的道袍,发冠一丝不苟地梳理起来。 晨时露水未散,凝在绿草上,映着远去的青衣人。 早上,沈怀霜已被传音镜里的宋掌门催促了几遍,得知璇玑阁有谈玄论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