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恳恳。 若是官吏都活不下去了,完不成朝廷交待的任务,耽误了西征大事,朝廷降雷霆之怒,最终受苦的依旧是平民百姓,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百姓好。 因为还有更烂的情况,所以眼前的“烂”也就可接受了,那张敬的论调,可是把“比烂”原则体现得淋淋尽致。 当王禹偁举出这两个例子后,刘皇帝再也压抑不住了,怒火蹭蹭往脑门子上蹿,一手狠狠地捶在案上:“这等狗东西,也配为官?” 刘皇帝当政的这四十多年,听过各种各样的奇谈怪论,但从没有似今日王禹偁口述的这般,触目惊心,剜心刺骨,鲜血淋漓,同时,也让刘皇帝恼羞成怒,乃至心生惶恐。 而最刘皇帝在意的,显然是这么一点:恶名都让他与朝廷背了,好处都让那些混账官僚得了,这是几乎能让刘皇帝破防的情况。 毕竟,拿贪官污吏的人头,来安抚民心,缓解统治矛盾,几乎是帝王最拿手的办法了。如今这一招,却被一些西北官员反客为主,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不可饶恕! “呵呵呵……”老皇帝嘴里发出些瘆人的笑声:“西北究竟是怎么了?这十年来,朝廷已是数度整饬,怎么还有这等狼心狗肺、欺君害民之徒?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朕看呐,不只出刁民,还出奸官贼吏!” 一个忍不住,刘皇帝便开始大开地图炮了,而每当他发表一些不过大脑的言论时,也意味着屠刀快按捺不住了。 “你适才提到的那两个狗贼是谁?河州知州?陇右参政?”刘皇帝恨恨地问王禹偁,言语间杀气腾腾的。 王禹偁迟疑了下,还是拱手道:“回陛下,知河州朱齐,陇右参政张敬?” 闻言,刘皇帝取出一张令纸,提笔便写,快速挥就,旋即抬头冲一名内侍道:“传值班卫士!” “是!”内侍应命,快步出殿而去。 内侍名叫马正,是去年刘皇帝落水时,拼命下水,差点被淹死的那位。因为忠心可嘉的表现,顺理成章地得到提拔,从一名内谒者,连升数级,成为谒者监,随侍垂拱殿。 未几,一名英武俊朗的年纪武士入点而来,高声拜道:“臣张文蔚觐见,请陛下吩咐!” 张文蔚乃是阳邑侯张永德长孙,如今是大内军殿直领班,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张文蔚,刘皇帝根本来不及表示欣赏,扬了扬手谕,吩咐道:“逆执此谕,亲自去一趟陇右,照谕办理,将那两个畜牲首级取来?” 见刘皇帝有些狰狞可怖的模样,张文蔚心下微惊,但不敢有丝毫怠慢:“是!” 言罢,便趋步上前,从内侍马正的手中接过手谕,正打算雷厉风行地去执行,却被一声突然的发言打断了:“且慢!” 开口的,乃是寇准,一句话就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因为王禹偁进言之故,刘皇帝还真把他忽略了,目光转向,漠然地看着他:“寇准,是不是朕怠慢你了,你又有何话说?” 面对刘皇帝逼视的目光,寇准表情沉凝,抱拳郑重道:“臣听陛下之意,是欲直接派班直取陇西二官性命?” “有何不可?”刘皇帝淡淡道。 寇准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陛下,王知州所言,尚属一面之词,未加查证,便匆匆处置,不免有失草率。何况,知州、参政,都是地方高官,牵涉不浅,即便二人有罪,也当有司论罪,明正典刑,以孚人心……” 听完寇准这番见解,刘皇帝呵呵笑了两声,紧接着便嗤笑冲王禹偁道:“王禹偁,听到了吗?寇准说你有诬告之疑,责朕有偏听之嫌,你有何话说!” 王禹偁看了看寇准,抬手平静道:“陛下,臣所言每一句,但请查验,倘有半句虚言,愿坐同罪!” 停顿了下,王禹偁又道:“不过,恕臣直言,寇御史所谏,十分中肯,国家自有法度,朝廷自有体制,若因二贼而坏国家法制,实在不值,还请陛下三思!” 王禹偁言罢,刘皇帝沉默了下,冷冽的目光在王、寇二人身上打着转儿,偏头轻声道:“寇准,关内这几年御史生涯,长进不少啊,居然开始指教起朕做事了!” 刘皇帝话里,多少有几分挖苦的意味,不过寇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