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好!这么多蜀兵,若是大量逸散流窜,对于地方所造成的破坏,将比匪盗严重十倍。蜀境之内,民已多不安,人情大扰,那样的情况,需要极力避免!我们此来,是为大汉夺其属地、城池、子民,战争结束,当以安抚,使之顺利纳入大汉治下为先,虑事要长远……” 听赵匡胤说教起这些,党进就显得有些头疼,赶忙岔开话题道:“对了,有几个蜀将,想要求见都帅,说早与大军联络过,希望效力,陈告成都虚实!这些孟蜀将领……” “倒是我忽略他们了!走,去见见!”赵匡胤道。 “我就不去了!”党进显然不感兴趣,说:“我还是去巡看一下营防吧!” “等等!”赵匡胤却叫住他,起身自案边,拿起两一坛子酒,交给党进,笑道:“这一仗打得不错,一路上也辛苦了,这两坛可是陛下赐的贡酒,拿去吧!” “都帅竟然舍得?”党进两眼微亮。 赵匡胤是酷爱喝酒的,党进也知道,在他看来,分酒给他喝,可是一份不浅的交情。 “记住,不许喝醉了!”赵匡胤严厉道。 “是!” 经过了一场厮杀的郊外汉营,气氛反倒缓和下来了,随着夜幕降临,陷入一片静谧,营中闪烁的灯火,竟然透着一种安宁。 而在不远外的成都城,气氛则迥然而异,紧张而压抑,随着赵季文这一败,再没有人,对击退汉军抱有什么念想了,那太过奢侈,成都已无拒师抵敌的本钱了。这还只是一支偏师,等北面的汉军主力到达,结果如何,可想见之。 蜀宫之内,仅隔一日,孟昶再度将几名大臣召入宫中。气氛,比起前者,要更沉重了。 “赵季文呢?”君臣默然对坐良久,孟昶问道。 “回陛下,赵将军回城之后,正在紧急部署兵马,以备汉军攻城!”欧阳炯闷着声音答道。 闻之,孟昶却是凄然一笑:“已至如此境地,他还敢与汉军交战,还愿意为朝廷尽忠御敌守城?” 这话,没人应答。 扫视一圈,看了看一片寂然的大臣们,孟昶颓然一叹,道:“诸卿,赵季文贸然出击,再败于汉军之手,将士多降,城中再无可抵敌者。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众臣多埋下头,孟昶见状,语气越发苦涩:“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三十年,一旦遇敌,不能为吾东向发一矢,今兵临城下之局,无肯效死者,何其哀也!” 说着,又对众人说:“在座诸卿,与我治蜀多年,享尽荣华,今社稷垂危,宗庙将毁,我家亦有性命之忧,尔等,竟不能出一言,而解我家之忧?” 此言落,群臣的头埋得愈低了。 见此景,孟昶瞧向李昊:“李卿,你也不开一言吗?” 被孟昶点名,李昊就像入定的老僧一般,活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抬眼与之对视一眼,能够意会到他眼神波动间的某些含义。 想了想,轻吁一声,拱手道:“陛下,事已至此,不可挽回。刘禅有安乐之封,叔宝有长城之号,皆因归款,盖获全生。为阖城臣民计,为天家安危计,不若封存府库,保全军城,奉表望阙归降,以迎汉师!” 说出这番话后,李昊垂首默然一叹,孟昶倒显得松弛地很,问其他人:“众卿以为如何?毋卿?” “陛下!臣,臣附议!”毋昭裔起身,伏首拜倒,以头磕地,嚎啕大哭。 “臣附议!”欧阳炯也是怅然一叹,起身跪倒,没有哭出声,但两眼泪汪汪的,儒士的动情表现,倒也容易令人引起共鸣。 “臣附议!”成都府尹王中孚。 “臣附议!” 很快,蜀宫殿中,充斥着哭声,一个个高官大臣,尽作女儿状,涕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