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取之尽锱铢,掠夺财货,几乎搬空长沙。 及楚人共逐唐军,又给古城内外,增添几抹血腥。周行逢入主长沙,有所恢复,又逢朗州军将内部相争,始终摆脱不了战事。 去岁大饥影响尚未消散,今夏又是举国以抗朝廷大军,北方在大战,长沙在动荡。 夏阳笼罩,光芒万丈,照射在长沙古旧的城郭内外,闷热潮湿,烦躁着军民心情。此时的长沙,正是满城萧条,人心离散。街道之上,冷冷清清,百姓面有饥色,士兵心不在焉,将吏各怀鬼胎。 这段时间以来,北边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而来,三江口鏖战,澧阳大败,武陵失陷,汉军铁蹄已下益阳。 风雨飘摇的大背景,就如绳索扼喉,令人窒息。然而于长沙军民而言,很多人却已经盼着汉军快点到来,好做解脱。据闻,汉军下武陵城之后,次日便放赈军粮,周济饥民。 相较于湖南其他州镇的变乱,刀兵横起,长沙的情况虽则同样不妙,但总体而言,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 不是军府将吏齐心,措施得当,而是周行逢有个贤内助。其妻严氏,与周行逢同发于微贱,但富贵之后,仍不忘初心,亲自下田耕作,体恤民间疾苦,劝解周行逢宽刑,一直以来,颇有贤名。 此番周行逢北上,就是以严氏主掌长沙大局。当然,长沙未乱,也是多方因素造成的。 首先,以掌书记李观象为首的一干人,费心维持,好为之后的献城打个良好基础。 其次,武德司、军情司的细作暗探,沉寂下来,因为南面行营,已不需要一个动乱的长沙。 最后,则是最主要的,夫人严氏将长沙仓储中仅有的余粮,分散与百姓,又空军府财货,发与兵士,既治肚饿,又安军心,如此方才勉强地维持着长沙的秩序。 武平节度衙门,官署之内,掌书记李观象与几名僚属坐着,烹茶论事。公务早已闲置,也无事可理,其他州县早就各自为政,长沙半死不活的,得过且过,他们这些人,也就等待着汉军来接收,甚至怀着期待的心情。 “若非这场大雨,汉军应该也到长沙了!”一名属吏叹道。 “都已下益阳,益阳距此不过一百多里,马军半日可至,也等不了多久了!”另一人说。 “许久没有收到北边的消息了,也不知如今岳州战况如何?”一人说道。 “怎么,你还担忧周行逢的安危?”有人调笑道。 “终究有一份主臣情谊啊!节帅性格刚毅,逆天而为,终究令人叹惋啊!” “自古以来,逆天而行者,岂得善终。汉军南来,摧枯拉朽,其强抗于岳州,只是徒添我湖南儿郎的伤亡啊!” “湖湘百姓,久罹战祸,如今上下疲敝,无不嗷嗷的待哺,一心向安。只盼这场无谓之祸难,能够早些结束……” “军府存粮,已不足百石,若是汉军再不来,我们都得饿肚子了!” “我们饿一饿,尚能忍忍,要是饿到了城中那干守兵,灾祸就在眼前啊!” “……” 署内茶香四溢,带着空气都好闻许多,一干僚属热议,李观象坐在主座,倒显得很淡定,不急不躁,静听群议。 “李书记,你就一点不担忧?” 瞥了发问的那人一眼,李观象淡淡道:“担忧又有何用?左右,局势已不可挽回。这么久以来,军府上下都甚是操劳,难得闲情,多喝点茶水吧。待到汉军入城,在朝廷治下,我等前途不定,可难有这份闲适了……” 一名属吏走了进来,在门口立住,见了,李观象问道:“何事?” “岳州有人归来,乃是节帅的亲兵!”属吏答道。 “多少人?人呢?”李观象的淡定立刻从脸上消失,变得严肃,赶忙问道。 “有百余卒,直接去见夫人了!” 眉头不禁紧皱起来,有那么一丝凝重,身边一人忍不住问道:“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吧!” 李观象也是这般疑虑的,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起身踱了几步,吩咐道:“赶紧联系孙、王二位指挥!” 孙、王,乃是长沙仅剩的两营守军指挥,早已与李观象勾结起来,他们也早早地做好了献城的准备。 而在内府厅堂上,归来的军官跪倒在其中,深低着头。案后,一名衣着朴素、妆容浅淡的妇人坐着,并不算美丽,肤容甚至有些粗粝,但气质庄重,令人不敢轻辱,这正是周妻严氏。怀里抱着一名稚童,双目无辜而懵懂地张望着,乃是周行逢幼子周保权。 拆开军官递上的一封信,有些墨迹已经化开,默默地阅完,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落下,低在周保权的脸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