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些忍不住,刘承祐小声地嘀咕了句。 “官家,宫苑使李少游,奉诏觐见。”内侍通禀。 “宣!” “贾公,请暂且回避一二。”刘承祐偏头朝侧面小案后的贾纬说道。 “是!”这一回,贾纬没有多少犹豫,直接起身作揖:“臣告退。” 刘承祐语气平淡,但透着坚决,贾纬却是听出来了。这段时间下来,贾纬也差不多摸清了刘承祐的脾性,这是个极有主见天子,继位之初,对臣下或有容忍,但绝不是一味的容忍。 这老先生虽则性格刚强,号称一张“铁嘴”,但也不是完全不识时务,也知分情况的。当然,作为一名史官,他若当真是一味地负气用刚,在这个时代,也活不到如今。 “臣拜见官家。”李少游一入殿,便躬身规矩地行礼。哪怕关系亲厚,在刘承祐面前,李少游也表现得十分恭顺,当然,在外人面前,就不一定了。 “免礼,赐座。” “谢官家。” 刘承祐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李少游瞄了一眼,主动道:“官家还是一如往常,躬身节俭,用此简食。” “就此简食,寻常百姓,一日两餐,又有多少人能吃上?”刘承祐叹了口气,说道:“朕当以身作则。” “官家爱民之心,臣感佩万分!”李少游说道,恭维是真,语气也不假。 边上无人记录,刘承祐仍出此言,这倒是发乎于真心。刘承祐当真爱民吗,恐怕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或许是,装得久了,他自己都已经彻底当成习惯了。 话一说开,李少游又有些佻了,语气中透着些鄙薄之意,说道:“官家俭约若此,可是有些人,却不知收敛,于此国困民乏之时,仍骄奢难抑,大行铺张浪费之事……” “你指的是谁?”刘承祐淡淡地问道。 “官家不知道?”李少游似乎有些惊讶了。 “说说看。” 这下,李少游反倒有些犹豫了,瞟了瞟刘承祐,想看看他的眼色,结果只能看到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孔。 “嗯?”刘承祐的声调上扬了一些。 见状,李少游眼睛轱辘一转,这才说道:“可能是流言吧。臣来时听闻,今日苏相公,以堂食鄙陋,不可食,命家厨送膳进宫,极尽珍馐……” 刘承祐的手中的筷子顿住了,政事堂虽然有两个苏相,但刘承祐清楚,李少游指的是哪位。放下筷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刘承祐拿起丝巾擦着嘴,看着李少游,平静说道:“你的消息,还是这般灵通啊。连宰臣进食,这点小事,都清楚。” 闻言,李少游却是心中一紧,似乎感受到了刘承祐话里隐喻,腰杆一绷,低声解释道:“官家是知道我的,就这双眼睛与耳朵灵敏些,闲来无事,有所见闻罢了……” 见其表现,刘承祐端起食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说道:“朕召你来,有差遣交给你!” 提及正事,李少游严肃起来,也顺势换了个话题:“请官家吩咐。” “朕继位以来,游哥打理皇城内苑之事,一切妥当,朕甚满意。以兄之才,宫苑使太屈就,朕欲以你为武德使!”刘承祐说道。 “武德使?”李少游有些意外。 大概知道李少游在疑惑什么,刘承祐解释道:“宣徽南院使李晖移镇河阳,朕以小舅接替之。” “此议,不是为杨相所拒吗?”李少游问道。 刘承祐说道:“太后都发话了,娘亲难得求朕一次,朕能拒绝?” 太后李氏虽则贤明,但人皆有偏私之心,她也不例外。昆仲兄弟共七人,李氏对幼弟,尤其疼爱。哪怕这个弟弟眼高手低,才识短浅。宣徽南院使有缺,故亲自开口,为其求官,然后,为杨邠所拒。 “何况,官职任免,难道朕还得事事先向杨邠请示?”刘承祐又冷淡地说了句。 李少游点点头,不禁嘀咕了句:“宣徽使乃御前要职,小叔能胜任吗?” 自中唐设立宣徽使来,发展到如今,宣徽使已经成为实权职事,总领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