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仗着来自长安,一贯是看不起这些人的,每次说话都是颐指气使。 底下的人虽不高兴,却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 任她说道:“就说这火锅,我听说是从一个什么镇上传出来的,虽说是不大入流些,但也少见,诸位姐妹觉得如何?” 底下众人或是笑着应好,或是动动嘴唇翻翻白眼附和一句,唯有阮云舒咬着红唇,看着那火锅不曾应声。 “咦,阮小姐怎么不说话?”一个坐在阮云舒身边圆脸的贵女明知故问。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阮云舒的身上,高嘉月脸上笑意微滞,半晌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阮云舒似笑非笑问道:“怎么,阮小姐觉得不好吗?” 高嘉月不喜欢阮云舒,应该说,她不喜欢阮家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还是和阮妤有关。 阮妤从前虽然只是区区知府的女儿,却因为阮老夫人的缘故打入了京城的贵女圈,从前阮妤只要和阮老夫人去京城,免不得要参加不少宴会,本以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必定是要受人耻笑的,偏偏那阮妤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说,本人也是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很快就打入了京城的贵女圈。 她跟阮妤比试过几次,全败在她手中。 高嘉月一贯是个倨傲的性子,比不过那些勋贵公侯家的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知府的女儿也比不过,自然满心愤慨,可她不喜欢阮妤,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徐之恒。 徐之恒是忠义王嫡子,十六岁就被天子亲封将军,长安城的贵女们没几个是不爱慕他的。 高嘉月自然也爱慕他。 可少年封将的徐之恒和他的父亲忠义王一模一样,严肃刚正,稳重老成,不苟言笑,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知府的女儿青眼有加,想到当初两人站在树下时的情形,高嘉月本来就凝滞了的笑意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攥着酒盏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红。 知道爹爹被贬到江陵府的时候,她是非常不满的,觉得丢人死了。 可想到江陵府有阮妤,她又有些兴致勃勃了,她就想着到了江陵府,一定要隔三差五摆个宴会,“请”阮妤过来,看着她毕恭毕敬喊自己郡主,让她知道她们有着云泥之别! 谁想到她刚拾掇好还没请客呢,阮家就曝出了那样的事,就像是紧绷着的一根弦还没被人弹奏就断了,高嘉月不仅没有因为阮妤离开而高兴,反而心里还总是闷着一口气抒发不出去。 “我,我没有觉得不好。” 在这,阮云舒的身份是除了高嘉月之外最高的那一个,可她因为不得高嘉月的喜欢,每次过来都束手束脚,就算被人嗤笑也不敢往家里说,都是一个人憋着。 这会被一群人看着,不由小脸发白,顶着高嘉月凌厉的视线,怯懦道:“真,真的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自觉绞着,头也一直低着,倒是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偏高嘉月最看不惯这副模样,当即就皱了眉,如果不喜欢阮妤是因为一口郁气,那么不喜欢这个阮云舒就单纯是不喜欢了,这番做派,哪有一点贵女风范,倒是和她兄长后院的那些玩物差不多。虽然碍着阮家的脸面没太给人难堪,但声音还是掺了一些冷意,“你若没有这样觉得,为何本郡主都没见你动几筷子?” “我……” 阮云舒小脸又是一白,刚要说话,先前说话的圆脸姑娘又笑盈盈接过话,“郡主不知,这火锅来自金香楼,而这金香楼啊……”她稍稍一顿,又看了眼阮云舒,笑起来,“就是咱们这位阮小姐以前那个家的产业。” “哦?” 高嘉月不知道这事,面上露出些许诧异,“你以前那个家,那岂不是……”想到什么,她脸色猛地一变,握着酒盏的手骤然又收紧一些。 旁边立刻有人说道:“是了,如今这金香楼就是阮妤管着呢。” 果然…… 高嘉月鼓膜轰鸣,心脏滚烫,就连指尖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的脸上闪过许多神情,最终却笑着落下酒盏,以帕拭手道:“说起来,那位阮小姐同我们也是旧相识了,没想到她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也罢。” 她笑得眉眼明艳,美艳的面庞显出几分凌人气势,“到底是姐妹一场,总不能知道了还不管。” “来人!” 身侧丫鬟应声躬首。 高嘉月慢条斯理擦着手,慵懒道:“你下帖子去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