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涧生的小院中足足待了七日,直到你的修为终于有了突破之兆,才终于能够从那里逃出来。不必再将自己用一床薄被裹着,每日就是等着涧生从外头残杀同门回来,又将自己当作炉鼎一般供你采补。说得好听,是你占了天大的便宜。实则涧生何时是能叫自己吃亏的人,既将那掺了修为的元阳都送进了你身体里,他必然也是尝到了自己想要的甜头,将你里里外外都尝了个透,什么样的哭喊求饶都逼出来过。 “小师姐,这可是我亏本的买卖啊,我得在你身上多讨些回来。” 涧生这样说着,又在你的肩头重重咬下,留下个血淋淋的痕迹,带着那锈味又堵住了你的唇。 你怕极了他抚着唇意犹未尽的模样,更不愿再看见他那张脸。趁着天黑前摸了出门去,终于又穿回了那身修士的袍子,即便皱巴巴的,也足够遮盖住你身上的痕迹了。 临轩门中,已然是一片废墟。 弟子互相残杀,死伤一片,留下的活人也几乎尽数都是涧生那般已然丧心病狂被这【登天日】的惩罚逼得不正常的家伙。碰上谁你都得跑,哪怕从前你与他们的关系比起涧生要友善得多。 你小心翼翼地在满地的狼藉中穿梭,生怕发出了什么声响引来了不该来人,屏息凝神专注得不能更甚。好不容易翻过一片砖石,却发觉前头冷不丁站了个白衣男子,像尊石像似的立在前头,却只看着你,没有动作。 “翟师兄……” 你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竟停在原地,下意识便唤出了声。 人说剑修难得,天赋灵剑机缘缺一不可。是以你们整个师门数下来,也只有翟寻一位剑修。 翟师兄比你大十岁,自你第一次见他时就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看谁都不甚在意。新入门的师弟师妹被他训斥后总是偷偷骂他死鱼眼,却也怕被他发现了罚得更惨。 白衣胜雪,挥剑穿云,翟师兄是这世间难寻的天才,却也是天才中最普通的一人。在这小小临轩门中待着,实在对他修行无益。 可翟师兄却总是对此没什么反应,甚至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浮动,只是微微侧目,算不上友善的视线落到了那躲在梨树下偷个清闲的身影上,竟也多了几分柔情。 “我有留在此地的理由。” 没人知道翟寻的理由是什么,更别提是自认与他不甚相熟的你了。你连那些热闹都懒得凑,只想躲在树荫下乘凉,却还是躲不过耳边的叽叽喳喳,被迫听了一耳朵。 翟寻向来独来独往,不曾有人结伴,你曾碰到过他几回,只是匆匆打了声招呼就离开,甚至不愿多待片刻,也是怕他这张冷脸。 可你见到的翟师兄,与师兄弟们口中的翟师兄并不大相同。他见到你时,冷峻的眉眼总是软和了几分,比起平日里的惜字如金,在你匆忙打完招呼就想逃离时总爱说些生硬的关怀,让你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来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而此刻,你二人重逢,竟是这般境地。 “师妹……” 白衣早被被那灰与血沾染,失了原本的洁净。翟寻握着佩剑就想向你走来,脸上的憔悴在听见你主动唤他的那一刻,似乎就不复存在。好像这些时日的狼狈都不曾发生过,他依旧是那样意气风发,远远等着你到来。 只是他的这份激动,被你悄悄挪动的脚步打散了。 你在怕他,怕他也是残害同门的混账,怕他对着不堪一击的你下手,怕他手上那柄剑。 翟寻淡淡地垂下眼眸,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他怎会舍得伤你,怎么能呢。 变故突生时他就第一时间想去寻你。他知道你爱偷懒修为也比不上同门,他怕你敌不过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会受到欺负,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地,去找你。可他被那些人拖住了,师门中人人都知道他翟寻的修为是上乘,现在也都想将他的修为吞下以绝后患。他不忍伤了同门,却又不得不将那些杀红了眼的师兄弟们打到无力反抗,才能脱身继续去寻你。 可他找了许久。也不见你的踪影。不好的预感让他眼前晕眩,翟寻又疯了一样去那些尸体中翻寻。腥臭的气味都已经让他没有反应,他才能松了一口气,确信你还活着。 七天,他从未放弃过,可你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今日,他曾经搜寻过的一处空地里突然有了你的气息,他才发觉是中了障眼法,被一张符纸骗了过去。 你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 翟寻一路顺着你的气息找来,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平安无事的你。 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一遍遍在心中重复着。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