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转向他,他沉着眼睛扫了眼温禀,温禀在我身后,似从地上站起,衣摆摩擦,我听见他伸手拍袖的声音。 我转头回看他,温禀又朝我微微一笑,替寻若答我:“我以魂血饲他,他听我差遣,不得伤我。” “……”我回头仰看寻若,“你以为他是天子,身负龙气,是哪个神仙下凡来渡劫?”我倒好奇,这区区蛇妖既知晓这人间帝王多是上界神仙下凡历劫,竟然不怕温禀真为神仙历劫回去剥了他一身蛇皮拿回自己喂出的魂血? 寻若低头看我,瞳孔竟竖起,他一双蛇眼闪动半晌,最后沉默道:“我既为妖,固然满口谎言,我说话大人会信吗?” “你当真不怕,我恢复仙身后扒了你蛇皮?!” 寻若脸色又白一寸,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大人如今尚自顾不暇,不若先想清楚自己身上的事吧。” “……”我现在觉得自己好似被弃在路旁的一块破布,什么东西也能上来踩上两脚。 被忽略了半晌的温禀又蹲到了我身旁,他摸摸我地上爪子,轻声道:“老师不喜寻若大师,若跟阿伦签契,阿伦或可帮老师找回记忆。” 不要太荒唐,我快速把爪子抬起按在温禀手背之上:“你以人身差使妖物还不够,连神仙也想要差使?” 刚刚还觉我自己事都弄不明白的寻若,突然喊了声陛下,似惊似怒。 我抬头怀疑看他,也不知道他二人这是不是在演戏。 温禀看也没抬眼看他一眼,仍旧垂目看我:“阿伦怎敢?”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抬步走至桌前,把我放至桌上,抽了一张纸,沾了桌上墨水,撩起袖袍,开始写字。 寻若急走几步过来,失口道:“温禀,你我二人如今两位一体,我若真惹周大人杀心,你当你会好过?” 温禀站在桌前埋头写字,最后一笔落了,他搁下笔,扫了一眼寻若:“那又如何,谁让你惹我老师不快。” “你二人就别在我眼前演戏了罢。”我抬起步子走到温禀写的纸旁,低头端详。 他字写得端正笔直,与为人颇有不符,我定睛欲看纸上写了些什么荒唐东西,只见他写了一封契约书。 [吾温禀与吾师周遂衍,十年生死两茫,如今吾师魂归,吾愿以为此书为契,倾尽所有,想吾师所想,行吾师所行,成吾师所欲成任何事。而吾只求吾师常伴吾旁,至吾身死。] 落款人已写下温禀二字,旁边留了些空白,似在等另一人落笔。 我横看竖看,都只觉得这是一纸卖身契。 我绕着纸转了一圈,没见纸上有什么结契必应的妖法,不过是寻常纸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