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镛听了,懒懒地回说:“正是!”那大王又问道:“陈庆镛可是你?西台御史?” 只见陈庆镛一扭头,又回道:“正是!”紧接着,那大王又把眼睛一瞪,继而大声吼道:“你跟老子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叫陈庆镛?陈庆镛究竟是不是你?不老实说话,爷爷我一刀把你砍了!” 这一吼,把个陈庆镛也给惹起火来。他回敬说:“你这魔头真是无礼,虽然我是一个文官,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父母给取的名字,岂能随意更改?我就是陈庆镛,陈庆镛就是我!陈庆镛、陈庆镛,你这厮听清楚了吗?” 却见那大王也乐了,突然仰天长笑,良久才说:“这玉佩可是你的?陈庆镛,你也没曾想到吧,当年的直谏大臣,竟然换来被贬回乡的下场!” 陈庆镛见那大王手中拿着他的玉佩,便说:“看来你这魔头也知道我陈庆镛啊!你说的没错,陈某人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这身家性命都不值钱了,写几个文字给皇上,说说心里话,纳纳谏,那也只是作为华厦子民理所应当尽的义务。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又何惧被贬为庶民?” 陈庆镛正慷慨激昂,却听堂后一人掌声响起,赞道:“先生不愧当今‘天下三大鲠直御史’,虽说朱琦、苏廷魁不曾谋面,但今日有幸与陈先生坐下喝上一杯酒,也算三生有幸了。”话音未落,却见帐后走出一个学士模样的人,笑吟吟的,双手作揖! 紧跟着,那大王赶紧走下厅堂,伸出双手,将陈庆镛引上堂去,笑道:“让先生受惊了,今儿我与军师在此,略备酒菜,与先生压惊,算是赔礼了!” 那军师又说:“是啊,若是朝廷能多有几个像先生这样的直士,大清国哪会腐败至此?我华厦民族如何会让洋夷侵略?我等兄弟更不至于啸集山林,落草为寇!” 话音未落,又听那大王一声长喝:“兄弟们,上酒菜!我与陈先生畅饮!”顷刻之间,酒菜上来。看来,这都是早有准备的事了。 陈庆镛与二位山大王就坐之后,边聊边饮。这一会儿的局势扭转,简直是太快了,一点也不给陈庆镛半点准备。不过,陈庆镛也算经风历雨之人,又是一个直士,很快,他就和二位头领聊得水深火热了。 5。 陈庆镛看得出,这二位好汉并非一般草寇,而是深明民族大义的义士,估计是因环境所迫,才揭竿而起的。自然,他们效仿梁山好汉,这其间也有大王、军师,也有一百单八将。陈庆镛最想说的是,期望他们早日归顺朝廷,为国家效力。 而二位好汉却说:“我们只效仿宋公明‘替天行道’,绝不效仿他归顺朝廷!陈先生不是不知,当今清廷,屈服于洋夷而置民众于水火,这样的朝廷已是朽木了,还投诚它何用?不如找个贤主,取而代之,方能制服洋夷,解救民众于水火!” 陈庆镛一听,慌忙摆手说道:“二位言过也,二位言过也!当今圣上虽然年迈,却也是兼听的名君,虽然某些政见常有不同,却非两位所说的昏聩之君。得失只是个人间的小事,若与整个国家相比,那可就是大事了,我等怎么可以因小失大呢?” 却听那军师又说:“先生也是一位直臣廉士,若按先生所说,当今皇上是圣明的,你却为何又会落到此等地步?不是我等直言,倒请先生三思了!” 那大王直爽,更是不禁脱口说道:“先生,不如与我们一同落草,我这大王之位让给先生坐上一坐,咱们一起杀贪官,杀洋鬼子,替天行道!” “不可不可!”这话陈庆镛自然听不下去,他好歹也算一代大儒,只有他教导别人忠君之份,哪有别人教他落草之事?只听他又说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这话二位可有听说过?”但见二位山大王点头,陈庆镛又继续说道:“身为大清子民,我等只有尽忠朝廷,尽忠皇上,才能团结民众,国富民强。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这一点小委曲,就算这一百多斤扔了,也是生为大清人,死为大清鬼,哪还敢作乱犯上?此等话二位切莫说了,老夫想都不敢想的!” 看看矛盾出来,倒是军师聪明,知道大王把话说得唐突了。他把话锋一转,又问起了陈庆镛,说道:“在下不才,有一事烦请先生示教:当今天下的态势如何?四方洋夷作乱何时可休,如何抑之呢?” 说起这些,陈庆镛的话可就多了。他说:“我怏怏华厦,洋夷犯边,群贼四起,大清朝廷若不改革政治,是以危及也!” 他呷了一口酒,话就止不住了,开始大谈他的政治主张。那过往之事,更是如数家珍地抛出来,使得二位草莽放下酒杯,用眼睛盯着他,似乎要一口气听完! 只说道光十六年四月,陈庆镛和黄爵滋等42名地位不高的南方籍京官,在北京的陶然亭举行了一次“春禊”原先这“春禊”也只是一般的文人集会而已,其性质就和“诗友会”“文友会”差不多,从来不与政治关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