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并没能持续很久,周围人太多了,人人放完河灯,又纷纷放起天灯,大家推推搡搡的,要找给站稳落脚的地方都难,还有忠实的信徒,跪在地上叩头,一不小心就会踩着人。 “早知道,还不如在阳台看灯算了,”夏归楚意犹未尽,颇有些不爽,“视野好,还不会有人碍手碍脚。” “可是过节嘛,要身在其中,才更有意思吧。”曹南宗倒是看得开。 夏归楚眼睛一转,不怀好意地笑:“你说,这些人又是河灯又是天灯的,说是为你祈福,却不知道他们的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们不是为我,是为月君这个符号,”曹南宗浅浅一笑,单手立掌,“但话说回来,神确实就在你我之中,每个人都能修成神。” 咔擦一声,夏归楚按下快门,又拍下一张独一无二的照片:茫茫人海中,斯人一袭绿裙,洗尽铅华,只凭一笑脸上光辉赫赫,长发半扎半垂,蓝绿和纯白的孔雀羽做发簪,随风颤动,那眼状斑活像看向世间的神眼,慈悲包容。 胶片机无法回头查验照片,但夏归楚也不需要回看,好坏他心里明晰,拍曹南宗他从来不用担心拍坏,因为面对这个人,他有无穷的创作欲。 “我可不想修成神,”夏归楚一首捏着相机,一手轻轻摩挲曹南宗的脸颊,“这红尘万丈,我还没享受完呢。” 唯这相机和曹南宗,是他的红尘至宝。 二人一路走走拍拍,手牵着彼此,穿过人群,体会那份喧嚣中彼此依靠的安宁。找了片相对宽敞的小空地,他们也买了一只孔明灯。 夏归楚嫌灯的花样太简单,买了只笔,捡起自己丢失多年的业余画手技能,在灯的纸面上画了两个小人,一个一口鲨鱼牙笑得猖狂,一个长发眯眯眼、眉心点朱砂,代表他自己和曹南宗,再用俗气的红心相连,自觉非常完美。 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小人图像,曹南宗评价道:“我眼睛没那么小吧。”那口气和他点评那些伪造的神像差不多。 夏归楚笑得乐不可支,点灯的手一抖,谁知那孔明灯忽悠一下蹿上天,被风偶然一吹,歪向一边,撞上另一只。 曹南宗眯眼看着空中的灯,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两只灯撞一起后很快燃烧起来,风却不止,让空中的火球飘来荡去,转瞬火烧连灯,殃及茂盛的椰棕烧得噼啪作响。 众人惊呆一瞬,很快尖叫声、奔走抢救声响起,喜庆祥和的氛围眨眼成泡影,人潮瞬间汹涌起来,滚滚碾过所有绊脚石,有人在惨叫,有孩子在哭喊妈妈,有老人高呼“月君保佑”“神主宽恕”,而夏归楚和曹南宗紧握的手,终于被这一片混乱撕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