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两份煲仔饭,有配的例汤,一份不过十五块。刘飞心情沉重,跟芳芳说了自家近来出的事。芳芳喜欢吃腊味儿煲仔饭,拌匀后先吃两口,再配着喝口汤。中途汤不够,还让餐厅再加了一份。 直待刘飞说完,芳芳问,“现在怎么处理的?” “已经还了约摸两百万,我家的积蓄全都完了,房子、铺子都抵了账,还有我的两套房,网吧也卖了。”刘飞说,“我刚租好房,搬胡同儿住去了。” 芳芳道,“我今年暑假升大四,就开始准备留学的事了。你大专课程读的怎么样了?” “接了几份兼职,不如以前看书的时间多,每晚能看一个小时的书吧。” 芳芳问刘飞,“你约我出来,这是要跟我分手么?” 刘飞说,“我是怕耽误你。我家这些账,也不知哪年哪月能还清。” 芳芳道,“这种账拖几年也就拖成死账了,没那么严重。” 刘飞是个实在人,“我要是以后被债务拖的麻木了,兴许真就不还了。可要还想挺直腰杆做人,就得还。这是我爸闯出的祸事,我是没法子,不能看他愁死,但不能拉着你一起倒霉。” 芳芳吃完最后一片亮晶晶的腊肉,喝掉最后一口汤,望着刘飞年轻俊俏的面庞,说,“这半个月你都没联系我,我就猜到你怕是有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破产了。” “首先,说连累谈不上,咱俩又没结婚领证,你家债务且连累不到我身上。其次,这两年在一起,我过的很开心。现在分手,虽然道义上别人说不出什么,也显着我不大有情义。再说,你要是能把这坎儿过了,我看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刘飞。”芳芳缜密的进行着自己分析。 刘飞失笑,“有几个人能熬过去啊。”虽然在爸妈面前笃定,刘飞也不是非常有信心。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跟别人谈的意思,就是分手,我也得等你缓过这口气,这样也不枉咱们这几年的情分。万一你以后发展好了,我跟你这就是甘苦与共的感情,那就用不着分了。”芳芳做出总结,“现在不是分手的时机,你以后再跟我提吧。我现在不同意。” 刘飞不知道芳芳是故意轻松的说话,还是真的不想跟他分手,但内心终归是好受许多。芳芳道,“不过,我能帮你的也有限。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的学业计划也从未瞒过你,我下学期就得准备申请国外大学了。刘飞,我不会停下脚步。” 刘飞点点头,“接下来我的精力得大半用在挣钱上,学习上我得慢慢来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文化的范畴非常广,并不局限于一纸学历。不过,你要想把债务在年轻时还清,卖力气打工肯定不现实。”芳芳对做生意没什么经验,看一眼刘飞跟前的煲仔饭,“现在这么穷,就别浪费食物了。” 刘飞把有些凉的煲仔饭吃光,这一餐就是芳芳买单。 俩人用过晚饭,还在a大湖边逛了逛,最后刘飞送芳芳回家。现在刘飞的车已经卖了,打出租不符合芳芳的消费方式,俩人坐的公交车。 到芳芳家小区的时候,刘飞只送芳芳到单元楼下。 晚上天冷,芳芳的手插在口袋里,问刘飞,“要不要上去坐坐?” 以往刘飞也是常来的,这次刘飞说,“以后吧。” 芳芳没勉强,“嗯,你觉着压力小的时候,想上来再上来。” 芳芳要上楼,刘飞忽然问她,“当初我买了a大附近,你没去住,是不是觉着,不大安稳?” “那倒不是。”芳芳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帮着打听好大夫,带我妈去看病,这是应当的。要是再住你的房子,住惯了,人就懒惰了。” 老旧单元楼昏花的灯光下,芳芳的面庞从容,眼神沉静,“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憎恨我的家境。后来长大,才慢慢看开。有钱人怕的,无非是没钱。有权人怕的,无非是没权。我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