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故而哼着不知是哪处的小调,咿咿呀呀地钻进庖房继续忙活了。 这厢万事俱备了,菜盘子和饭碗酒盏琳琳琅琅摆了一桌子,脸上的满足之色更是挥之不去。 “看——”他欣然地向二人一摊手,“饕餮盛宴,不过如此!” 然而,江令桥和容悦循声看去,只觉满桌翠意蓦地闯进眼帘,绿得煞人,挨挨挤挤得像是在石头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青玉的花,映得杯中浊酒也有些微微泛绿,显出一派金樽清酒的奇妙氛围来。 “哦——”容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吕大人茹素,不杀生!” 吕襄闻声,猛一攒眉,嘴角的笑意有些僵在了脸上:“怎么会!” 他提起一双筷子,在一盘茼蒿菜里扒拉了两下:“你们看,肉,肉在这!我就说嘛!我特地去买的二两肉,怎么会没有呢?要知道,这席间每一道菜,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荤菜……” 离远一看,确实入眼尽是绿色,再无其他。可当容悦和江令桥一俯身,睁大眼睛去寻,果真看到了星星点点的肉糜,狡猾地潜藏在一个又一个犄角旮旯里。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吕襄,一齐干笑出声。 “坐,”吕襄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坐啊!” 他的模样瞧着有些怀念,笑道:“自子芳走后,我这寒舍还甚少有人来过。今日你们来,难得添了些人气,又让我想起从前那些倥偬岁月来。十年寒窗,宦海沉浮,竟也都这么过来了,一转眼,我已三十有余,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也都后来者居上了。” 他抿了一口酒,回味道:“好!好啊!” 而后笑呵呵地揽袖,替容悦和江令桥一人斟了一杯:“这是我自己酿的杏子酒,你们尝尝如何?” 悲台里从来只见琼浆名酿,对于民间浊酒,不要说品鉴,江令桥见也鲜见。这番攥着手里的酒盏,略带果香的酒气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她好奇地盯着那黄澄澄、晶亮亮的杯中酒水,小心翼翼地浅酌了一口,顿觉清冽酸甜,口舌生津。 平心而论,虽不及名琼玉露有百媚千娇,却独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甘美,像是连同着半生的喜乐一起酿造,令人心神驰往。 举杯见往昔,停盏遇来日。 “那……”容悦问道,”子芳大人后来可有回中都来看过你?” 吕襄笑着摆了摆手:“我们一个在中都,一个在竹西,又各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哪有这番闲雅兴致,唉,早就是身不由己的年纪了……” 他黯黯吃了口酱胡瓜,三口两口下肚,脸色又腾地一下晴了起来,端起一杯酒对月酬情,高声吟道:“年年有风,风吹年年,慢慢即漫漫;日日无事,事复日日,忙忙亦茫茫。[1]”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