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秋定定地看着前方,那步辇越来越近了。她拍拍灯青的手,示意贵妃将至,需以礼相迎。而后先一步俯身跪拜了下去。灯青见状,也忙清醒神智,一同拜倒在地。 面向宫道,背朝青天。若不打眼细看,若不是极亲近的人,怕是三两眼也不知道是谁。 仪仗更近了,人群的脚步声清晰可辨。当一个人虔诚地跪下去,眼前便只剩一片黑暗。双目不再,听觉更甚。 “妹妹?” 一声清华,贵妃娘娘终是没有做到视而不见。夏之秋缓缓支起身,颔眉低首道:“臣女拜见贵妃娘娘。” 孟贵妃笑着探身问道:“日头快落了,怎么还不回府去?夏将军怕是要担心你的。” “臣女……”这样的事该如何说出口?夏之秋抿着唇,不敢抬眼看她,“臣女……” 正不知如何开口,耳畔又闻一阵轻笑,如银铃般悦耳。贵妃望着西天,慵懒地坐在步辇上,不知是不明就里,还是看破不说破,和声和气道:“天色不早了,不论有什么紧要的事,也比不得回家重要。陛下新得了些善音律的乐姬,遣了赵内侍唤我一同去品鉴。天子之事不可耽搁,正如王公贵女应及早归府一般。我不便再同你多说,陛下还在殿中等着我,先行一步了。” “是,臣女记下了。”夏之秋再次俯身及地,“恭送贵妃娘娘。” “恭送贵妃娘娘。”灯青也忙拜倒行礼。 轻摇扇子,贵妃的脸上盈盈笑开来,步辇继续前行,浩浩荡荡,向着麟德殿的方向行进。 等到人走远了,灯青才敢小声问:“小姐,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走了?” “嗯。”夏之秋转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仪仗,点了点头。 “太好了!”灯青连忙站起身,迫不及待地俯身去扶夏之秋。 虽然没有跪到日落西山,但也有小半天了,偏小姐又跪得实在,任由灯青说破了天,也不肯在膝下垫些布料软物。 “小姐呀——”夏之秋起身艰难,头几步路没人搀着根本寸步难行,灯青看了实在心疼,“宋小姐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小姐何苦跪得这么实在,我说得喉咙生烟,也不肯用衣裳垫着些。” 夏之秋倚着灯青,颤颤巍巍地前行,听见她这番言论,轻声笑了笑,道:“我若迫于威势,跪宋景玉,那么用些小伎俩也无伤大雅。但我在她面前说的是跪天跪地,跪陛下跪双亲,那么既然以此留保全了尊严,跪时就需得心诚。人不可太贪,正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样啊……”灯青似懂非懂地噘着嘴,似乎还在细细回味。 她眉头深锁的模样实在好玩,夏之秋莞尔一笑,拍了拍灯青的肩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