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喷出一口恶气,眼珠一转,将他好不容易钓上来,又刚烤好的鱼咬了一大口,啧啧称赞:“真香。” 楚天直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怒吼道:“董贞!你个小王八羔子果然不安好心。” 董贞含糊道:“你这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哈哈大笑。 春日野穹,流水新绿。 远处是柳絮飘坠的池水,鱼儿吞吐着水沫。近处是坐在绿暗红稀草地间的少年,果酒端上来,竟是都喝得烂醉,杯盘狼藉。 几人干脆仰躺在草地中,四仰八叉地望着艳阳与流水。 白谨也喝了一杯果酒,醺然地看向左安礼,也发现了他脸上因饮酒后留下的薄粉,压低声音道:“安礼,你欢喜吗?” 左安礼回望过去,葱郁浓密的细草隐约遮挡了视线,却能看清对面人眼中柔软的笑意。 他慢慢地回答:“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只要有你,哪里又不欢喜。 * 白谨从未想过那日既是相聚,又是别离。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其实是世间人生百态,熙熙攘攘的平常。 白谨并非没想过分别,只是他没料到这一日来得这般快。 刘先生要参加春闱了,科考本就是三年一次,若是错过,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再热的血也会凉透。 相处三年的时间,说没有半点不舍那是假的。 虽然先生和白谨的理念无法苟同,但对方也绝对是尽心尽责地教导过他们,且从来不因白谨农家出身而瞧不起他过。 此去一别,再见不知又是何时。 况且刘先生这一走,也必然会带上刘善一起。 还没等他从这一悲伤中回过神来,白谨又得知了一个消息——楚天直在秋收后就要参军了。 这个从小就讨厌道貌岸然、满肚子坏水文人的少年终究是踏上了这条艰险万分的道路,他从小就展现过自己对武艺的热爱。 骑射比左安礼都还要胜上一筹。 别看他从来都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粗中有细,既能拿得起长.枪,又能捏得了绣花针。 白谨曾经撞见一回他缝衣服的场面,震惊得无以言语。 被发现的人却不尴尬,反而懒散地掀起眼皮,理直气壮地说:“我爹跟我讲去了伍之后可就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能参军还带着人伺候我,早晚也要学会做这些的。” 白谨还真就找不出反驳的话。 他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这些原本都是早有预料,甚至是非常清楚的事情,但真到了这一刻,他为何就是那么难过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