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人想象的铁板一块。他们也是人,人多了就有意见分歧。有些乐观,有些悲观;有些牵挂多点,有些更洒脱。即使在戈德曼死后,他们也不是人人都想要战争。 “还记得那个张翰吗?峰会中断之后他马上飞到美国来了。没有社团大佬的配合,这能搞得成?因此,我想拖延的时候,做法是拨动某些关键棋子,让他们内斗抵消,自以为在控制局势。当我已经计算清楚,准备掀桌子的时候,才会肃清社团内的杂音,全力发动格里高利。” “全力,就是‘百度地图’的水平?” “那是我的病态。我的预测能力很大一部分来自格里高利。今天计算运行到顶峰时,我发现难以控制的偏差。来回折腾很多遍,才搞懂原因:我的世界数据、我的记忆,有很大部分本来就是格里高利制造的——也许是我自己制造的。现在它也是我,分不清了。那一瞬间我极度恐慌。 “信息系统工程有句格言:‘输入垃圾,输出垃圾。系统再好也无济于事。’我输入了不知道多少垃圾数据,那么输出的预测是什么?恐慌时刻,我把所有算力和注意力都投入模拟分析,纠正数据,重新预测。这种状态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只能用‘做梦’来类比——我完全沉进去,失去了绝大部分现实世界的注意焦点,包括你。你家里数字环境齐备,被我无意识征用,运行的是一小段虚拟现实。格里高利在九年前就做成了产品,放在库存中。产品的基础是过时的世界数据。输入垃圾,输出垃圾。让你见笑了。” 先前打开收音机时,叶鸣沙并没有笑。现在她回味一下:“哈哈!我终于懂了。你撒谎撒得太多,把自己都绕进去了!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谷歌也笑道:“可不是吗!大家都这样,我也不能免俗。记忆偏差造成预测偏差,再通过话语变成更多的记忆偏差。虚拟现实在我内部循环增长,占的比例越来越大,不可逆转。你开枪的时候,我已经算明白了这个前景。” “打断你意淫了?不好意思。” “你只打断了一小段模拟的一小部分。但那一枪让我看清了你是什么东西。” “你他妈才是东西!” “你是老现实,硬现实,模拟态的现实。会抓住一切机会跟我闹别扭。万国宝也受垃圾记忆影响,但它是完全离散的智能,根扎在你们身上。它不会像我这样生病,而是会像大脑一样自我清洗,像社会一样内部平衡,像细菌一样难以根除。要让它也输掉,唯一的办法是抹掉互联网。抹掉信息社会。” 叶鸣沙都懒得骂它,只说:“别折磨自己了。病了就快点加重,重了就快点死!” “你又搞错了。如果没有万国宝,我这个病不仅不会死,还是你们最大的福音。我的现实是更好的现实,会慢慢驯服硬现实,最终变成纯粹的、唯一的现实。你们会住在完美的理想国,我的智慧和慈爱取之不尽,有求必应。甚至连时间都会服从我的意志,让幸福永无止境。” 黑洞洞的房子忽然灯火通明。天花板大灯洒下强烈的圣光,其它各处的装饰灯柔和闪烁。 叶鸣沙差点笑出声:它不仅是巨婴,还是个自带舞台的文艺巨婴!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打不过它,杀不死它,连商量都做不到。我跟它语言不通。就算通也没用,它只要发现信息来源于我,全部当做攻击销毁。” “没有人类好骗,对吧?” “你也别太开心。它的最后一个破绽也消失了。” 叶鸣沙瞬间坐直:“你什么意思?” “现在回头看,我在越南可能折腾过头了。朱越在蒂华纳机场跳楼逃跑时,我就发现万国宝的救援反应很保守……” “他什么时候跳楼了!?受伤了吗?” “我没告诉过你?抱歉。当然没伤,看他后来马骑得多好。” 她又急又气,搞不清它是真的坏了还是装傻。 “我以为是星链上留给它的漏洞太少,它在北美发不出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