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默契,不像镇上的码头那么正规。 朱越步履端庄,径直走到系缆处。 岸边全是载几个人的小船,正要回家的越南人纷纷向他挥手。一个值班的边检员,本来懒懒躺在竹椅上,竟然坐起来画了个十字。朱越规规矩矩出示边境回乡证,然后保佑了他。 他摸出手机。边检员笑着指指天,摇摇头。 在船边等他的越南人看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也画了一个十字。他把头凑到朱越耳边: “bloder bui?”(注:“裴教友”,发音有误的英语 韩语。) 朱越点点头。越南人说韩语果然够劲。好在是神奇三合一,包括夹心英语。 那人再不多说,扶他上船。船上等待的另一个人也戴着硬领,韩语非常纯正:“您辛苦了!” 听到这么夸张的敬语,朱越这次头也不点,直接坐下。那位更是肃然起敬。 船到河中央,一艘中国边检的快艇突突开过来。两船错身时,穿制服的边检官打量着他,神情严肃。 朱越已经很熟练,也保佑他一下。边检官脸色更不好看。然而看他过河的方向,巴不得他快点滚回去。 ※※※ 两架直升机沿着开河高速公路超低空搜索,一路用探照灯看牌照和车头时刻表,用高音喇叭吼叫、询问。所有追上的大巴,即使对不上号也立即停在路边待查,不许开门。路上急行的军车慢慢多起来。 张翰找到抛锚的大巴时,大部分乘客已经搭车去河口。司机和剩下的人异口同声,都说那个传教士自己甩火腿走了。 张翰一看边防地图:答案明摆着! 直升机腾空而起,两分钟后再次下降。小码头旁边没有足够空地,机动小组全体悬停索降,晚归的越南边民着实恐慌了一阵。 高队长以通过火力区的速度冲到岸边,把竹椅上的边检员拎起来。等张翰跑到时,他已经问完。 “完了。过河四十分钟了。” 撑住张翰的一口气瞬间消散。他摇了两下,后面的人赶紧扶住。 「–」 高队长还不死心,派一个队员火速去坝洒镇联络,自己跑到岸边找船。 最后一线暮色中,对岸房子后面冒出十几个士兵。这是巴刹边防屯中国的“坝洒”和越南的“巴刹”,实际上是两种语言的同一个地名。的公安,平时极少在岸边出现。今天两架直升机的动静太大,他们慌忙过来察看,大部分人都没带武器。 高队长孤零零站在码头上呆望,嗓子眼里像是堵着血块。昏黄的柱头灯正好在他身旁,全身黑色特种作战服。 对岸三架望远镜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双手尽量远离腰间的枪。船上的越南边民也小心看着他,见他没有阻止或者夺船的意思,赶紧纷纷开走。 张翰在后面大叫:“回来!” 机动小组凑到一起。那个边检员已经试过给越南边防打手机,下场跟所有电话一样。张翰的卫星电话、直升机的无线电、坝洒镇边检站、红河州公安边防支队、外交部、寇局长,全体失联中。 高队长甚至提出直接飞过去,但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飞。 十五分钟后,对岸边防军越来越多,还来了几辆军车。飞行员用望远镜看了一阵:“还是传家宝,rpg。”(注:rpg,无制导的单兵火箭发射器。对低空飞行的直升机有威胁。) 但他也否定了飞过河的可能性。 坝洒镇边检站长和码头管理员在半路就碰上了联络员,现在已经赶到。站长拼命摇头:“对面绝不可能放这边的武装人员过去,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再说,以现在的通信状态,划着小船谈完了可能天都亮了。” 确实。一条中国边检快艇正在河中间用大喇叭向对岸喊话,大意是“我们在追捕逃犯,不会越界,你们千万别误会。” 张翰心丧若死,就看见边检站长和高队长嘴皮翻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坝洒镇码头管理员在旁边沉默不语,额头汗珠一颗颗冒出来。 张翰突然抓住他的双臂:“你有什么要说的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