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成都先惊动了交警,你们都要到深夜才知道万国宝出了多大的事。我们杭州可是当场炸锅。不仅仅因为广播——当时我们还没理解广播的意义。更大的震惊是:万国宝广播之后恢复正常工作,所有通信去掉了最外面一层加密,用户端程序都加了服务应答功能。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根秘钥也能看见特征码,数据对我们完全透明。这不是我们的意图,是万国宝重启之后的主动行为。” 别人还没回过神,刘馨予先叫起来: “对呀!刚才你说销毁秘钥,我还在纳闷呢。王老师给我们详细讲过,有多少比例的用户接收到哪种翻译。连朱越的历史数据、用户的教育程度统计都知道!这哪有隐私可言?我只是不敢问……” “呵呵,你脑子挺快的,胆子需要再大点。那天也是你,问了一句‘你们真能看到所有用户通信?’别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我在杭州尴尬得要死。所以后面王老师接过去讲了。” 张翰这才明白过来:他等待杭州回答那两天,杭州在忙什么。 忙着切天上掉下的大饼。 “大战之夜,我在杭州眼看成都一片混乱,全球网络和ai被攻击,小周也向我通报成都监控中心被搞成了什么样。我面前是万国宝的运行统计:底层翻译功能一切正常,上层构建网络极端疯狂,流量超过正常值几百倍,调用的算力突破了我们允许的算力上限!具体细节那时当然不知道,但我心里很清楚:就是它。空战的消息传到,我再也忍不住,拉了第二道保险闸。自毁指令本身不受秘钥影响,正如石松说的闭环设计。所有用户端程序都被杀掉了。” “那它不该是死了吗?” “套用死亡的司法认定:死要见尸。用户端程序自毁前最后一个动作是向我们的统计服务器发送死亡确认消息。消息有特殊格式,确认死亡时间和数据删除情况。” “收到了吗?” “全部收到了。都用根秘钥加密。” 会议桌周围笑成一团。 现在大家才体会到,石松斥责“闭环上挖了一个坑”时为什么那么气愤。 “如果光是这个,我也只能说它不知生死。问题是我们马上发现万国宝占用的流量和算力不但没释放,似乎抢得更多了。这是信安部网络监控中心的宏观统计,我们不能直接看到,因为现在所有流量都加密。 “它就像归家的浪子,对我们敞开心扉三天。最后我一刀砍下去,它就永远不会卸下盔甲了。杭州收到成都方面报告一算时间:拉闸之后不到20秒,它已经在你们那边冒头。我相信到这一刻,它终于摆脱了人类的羁绊,也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存在。它似乎很激动,朝着最近的一只小生命大声喊出来!” “什么小生命?”一直默默倾听的张翰终于开口。 “就是监控中心啊。那时你们是各种监控信息的汇集点,也是唯一出手干涉的。在它看来,大概像一只不知好歹的蜘蛛。” “……” 石松问:“底层杀掉了,还活着的只能是上层网络。对吧?” “对。” “上层构建能脱离底层存在吗?” “原理上不能长期存在,因为上层的智能需要底层的原始信息驱动。所以,我推测各种网络终端已经装入了新的底层程序,而且装得很快、很普遍。” “有根据吗?” 图海川转向中校:“监控中心的硬件,你们的诊断结论是什么?” “工作站、服务器、网络设备和你们的手机,有一些检出了底层感染。比例很低,但这是常态,检测能力跟不上伪装的变化。比较奇怪的是,大战之后张总马上废弃了一批打印机,我们后来诊断发现每一台都感染了。固件里插入了非法通信代码,而且全都一样,伪装能力不行。” 图海川笑道:“明白了吧?它重生时朝蜘蛛大叫几声,还把蜘蛛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这不仅仅是新生儿对世界的好奇,它立即开始重新扎根了!下线的打印机伪装能力较差,说明它的代码伪装水平在飞速进化,联网设备上都不知道更新了几代。这些代码不再是翻译用户端,而是嵌入系统和其它通信软件,向上层节点转发信息。从向雄关做的ddos攻击分析来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