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水中站了起来,很大的动静,游泳池里的水哗啦啦抖动,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砸在池边。 他捂住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喘气声粗重。 因为从崩溃中自我获救,动静过大,零散几阵水花溅在了时舒身上。 时舒没躲。 切身体会着,目睹着,他溺水的那一瞬间。 他又获得了自救。 他若没有能力自救,她会及时下水救他,就像第一次,他在她眼皮底下游泳溺水的那一次,同样及时。 但并不是每一个溺水的人都能获得自救。 即便获得了自救,在人性和生命的考验之下,善良的人,他又或许会将生还的机会让与别人。 如果有那样两难的时候,他会怎么选? 徐欥撩起游泳镜,残余的水流顺着他的游泳帽,顺着他清晰的五官线条往下滑落,聚集在锁骨,洇没在本就潮湿的游泳衣里。 时舒的呼吸似乎比刚刚他沉入水中时,要更缓,更凝滞了。 时舒丢了块干净的毛巾过去。 徐欥朝她笑一笑,笑容乖巧但透露着一些苦涩:“时总,抱歉。” 但千言万语,抱歉的话,再说不出更多。 时舒摆摆手:“今天就到这儿吧,不急,明天再试。” “好。” …… 待徐欥离开,时舒独自一人,游到筋疲力尽。 天很晚了,她服用过两粒安眠药。 才入睡。 - 徐欥回到白里弄,他在家里没看到他哥徐宪瑭。 两只流浪猫顺藤摸瓜,蹭蹭他的裤角,他耐心地沿着长巷,给流浪猫定点补充猫粮和水。 地下室的游泳池刚换过水,冰箱里填满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徐欥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他哥的心理咨询室装修,他会住在离咨询室更近的公寓,以便关注工期。 徐宪瑭说,他自知没什么烹饪的天赋,也没有耐心去做一顿复杂的料理。 所以,他只能买好食材填满冰箱,让徐欥自己工作再忙,也记得要按时吃饭。 坐在地下室的跳水台上和徐宪瑭通完电话,徐欥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砰。 一个漂亮的入水动作。 一道亮丽的弧形风景线。 无人瞧见。 怎么能没有进步呢? 他勇敢地面对了这件事情。 一个躲起来的游泳运动员。 曾经的天赋型选手。 他两只手紧紧攀住游泳池池壁,在做足了防护措施的状态下,自我进行沉水练习。 他总不能无止境地耗费她的时间。 - 第二天,第三天。 是周末。 时舒依旧在南郊公馆接受了徐欥的早餐投喂,午餐投喂以及晚餐的投喂。 他做完饭,做完家务,将地拖得干干净净。 比起生活助理,他更像一名,到点儿来,到点儿又走的家政工。 但岛台上和餐桌上,会留下不一样的花束。 一天是白色的铃兰。 一天又是纯白的郁金香。 纯白色的花,总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 与世无争的,干净又纯粹。 如同插花的那个人。 他们一起分享了一部恐怖片,昆池岩。 她好像发现了,他有点儿害怕,但仍硬撑着陪她看完,并发表一些无关痛痒而又不真心的观后感。 “挺好看的。”他说。 “你满头大汗。”她揭穿。 晚上依旧是,她帮助他做游泳恢复性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