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气壮。 锦鱼笑得手抖,只得取了自己的闲章“锦帏初卷”盖上。 这号藏着她的名字,取自李商隐牡丹诗:“锦帏初卷卫夫人,绣被犹堆越鄂君。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 钟哲看着那个红色的方形印章,半天没有说话。 室内气氛一时倒有些尴尬。 锦鱼便招手叫豆绿:“找了扇子来扇扇。” 豆绿便笑道:“箱笼还没收拾清楚,哪里找去?不如我拿个折子来扇扇。” 锦鱼:…… 豆绿果然到江凌的桌上拿了两本空折子,左右开弓,扇着那印泥。 钟哲笑道:“你们这是急着赶我走么?” 锦鱼被他窥破了小心思,不由微微红了脸:“不如我请三哥哥吃几块点心去。” 其实如果不是画画的工具太繁琐,她都不会请钟哲进来书房。 她率先往外走,钟哲自然也跟了上来。 到了穿堂,钟哲吃了两块香梨酥,豆绿便把画儿送了来,已经用黑色画轴卷上了。外头还系了浅黄丝带。 钟哲接在手里,指骨微白,起身告辞而去。 他们出去时,钟哲没有回头,倒是他的书童,回头望了两次,看上去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锦鱼看得莫名。等他们走了,问豆绿是不是也看见了。 豆绿耸耸小鼻子,道:“我倒没注意。不过今天钟公子来访,实在是有些怪怪的。” 锦鱼点头同意,道:“我也这样觉得。总是与寻常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便让豆绿把两本书仍放回竹奁里,好好锁起来。 等回头有空,她会抄上两三本,把这原本保存起来,以免不小心毁了。 这可都是有钱买不到的宝贝,能传家的东西。 * 江凌回来听说了这事,道:“确实有些奇怪。他可还说了别的事?” 锦鱼想来想去,只得摇头。 江凌道:“许是我们想多了。明日我去见贤堂问一声,看看是不是确有此事。” 等第二日江凌回来道:“确有此事,不过三哥并没把画卖给见贤堂,只是让他们照着雕版。” 锦鱼一头雾水。不过听得确有此事,便放了心。 忙着把她募来的银子,斟酌着分给了京内外各家慈幼局。 为了确保这钱不会给到不该给的人手里,她不但托人打听,还亲自去走访。 这样忙了十来日,六千多两银子都送出去了,才算把这件事办完。 还抽空去了趟洛阳庄,见了梅姨,挑了几盆好牡丹,一盆最好的白玉版送给了白夫人。另外一盆寿州红牡丹,给了老太太。 这日一大早,她正与茯苓商议替她弟弟宁哥儿办满月酒的事,圆儿从外飞跑了来,道:“宏图侯夫人与钟姑娘来了。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两人眼睛都是通红的。像是哭过呢。” 锦鱼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钟哲。 也顾不得换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急急直迎到二门上。 就见黄夫人果然眼眸浮肿,泪痕未干。 钟微也是双眼红红,见到她,眼泪滚滚落下,叫了一声:“卫姐姐,我三哥哥走了。” 锦鱼听得果然是钟哲的事,心里又急又难过,忙把母女两个迎进穿堂花厅里。 一时母女两个坐下,黄夫人未语已经掩面而泣。 钟微也跟着哭,半天才道:“今儿一早,我三哥屋里的丫头拿着一封信送到了母亲处。”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锦鱼。 锦鱼接过,抽出信瓤,展开看时,就见信极短。 “母亲大人慈鉴: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儿虚长年岁,却从未能孝顺母亲一二,自知无颜面辞,因此书别。 母亲盼儿成家之心,儿深感慈爱。 只儿心中早有游历天下出海寻迹之志,不敢枉添家室,辜负贤良。 不孝之罪,待儿归时,再伏膝下,请母责罚。 不肖儿哲顿首拜上” 锦鱼看完,久久没有言语,眼中突然滴下泪来。 她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送她一本《穆天子传》,为什么要哄着她画了消暑图消寒图,还拿去制版印刷。 这一走,不知道,会是多少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