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追杀。他们绝不敢再往县城去。这是其一。昌县出事,必定是老百姓真活不下去了,这才铤而走险。你刚才还想多救些灾民,我这一去,能救的人,何止千万!这是其二。” 锦鱼嘴撅得好像一个小把手,十分不开心。 她是想救人。可是也不想江凌冒险。虽然江凌的话有道理,可她就是不乐意。 悔叫夫婿觅封侯。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孝慧仁皇后的深谋远虑。 江家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不参与夺嫡谋反之类的大事,做个富贵闲人,逍遥快活,真是神仙都比不上。 她突然有些后悔去宏福寺施粥。若没有施粥,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正垂头丧气,就听江凌道:“岳母已经搬到朴园了?安顿好了?” 她恼怒地横了江凌一眼:“你别打岔。你还有什么理由都说出来吧!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若真怕我多过怕皇上,明日便想法子辞了这差事。” 江凌笑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定不会叫你后悔嫁了我。” 锦鱼倒也不是头一回听他说这样的话,此时听来,分外惊心。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高官厚?”她不由有些急躁,有些委屈。 江凌摇头,眸色深沉如海,语气虽轻,却字字铿锵。 “我本活得浑浑噩噩,一事无成。亏得你不嫌弃,肯嫁我。可是人活一世,总不能活成一个废物。你今日不介意,明日不介意,就算你一世不介意。可我介意。这一生,我要你妻以夫荣。” 锦鱼心头大震。 其实她何尝不是活得浑浑噩噩? 她从来也没想过要做个怎样的人。 之前只想着喜欢花儿种好花儿。 现在呢……东忙西忙,为了什么?却是糊里糊涂。 “人活一世,总不能活成一个废物。” 这话简直振聋发聩。 江凌神色之间,沉静却凝重,好像一块磐石落了地,怎么撼动也不会移动分毫。 他仍然那么好看,像一座玉雕,可不再是从前的木然无措。 现在的他,倒像一座高高在上的神祗,轻轻地一瞥,便能引来山呼海啸的拜服。 难怪他说他不怕皇上。 这是江凌的人生。 她可以陪伴,可以参与,却不该限制,不该毁坏。 心思百转,感慨万千,好像阳光照着层层冰雪下的春水奔涌而出,她抬起身,伏过去,红而娇艳的唇在江凌的脸颊上轻轻一印:“夫君,我现在就已经以你为荣了。” 双肩被紧紧地握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淹没在了热烈的旋涡之中。 * 锦鱼很生自己的气。 也很生江凌的气。 第二日她居然睡过头了,没能跟江凌送别。 据豆绿说,江凌是寅时起身的。 严厉地吩咐她们不许吵到她。 锦鱼气得朝豆绿扔了一个大枕头,骂道:“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他的丫头!” 豆绿身手敏捷地一把接住了枕头,学着江凌的语气,笑道:“我如今不怕姑娘生气,就怕姑爷生气。” 锦鱼反被她气笑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且锦鱼也没自责多久。 因为她刚气呼呼地喝了一碗小米粥,外头婆子就来报,说是王大姑娘亲自上门来访。 王青云没来过江家。 其实锦鱼嫁过来这么久,除了中秋节前在国色天香园大宴宾客,就没请人上过门。 江家现在还在努力还债。又到了冬天,破损的地方都没来得及修葺。 可是她不怪王青云不请自来。 其实她本来打算吃过早饭就给王青云跟钟微写信的。 锦心的暖房塌了。伤了谁?死了谁?皇后娘娘又是怎么卷进去的。王青云一向消息灵通,多半是知道的。 可把王青云请到哪里好呢?她有些犯难。 众芳斋这会子茯苓还在理事。 晓光院的书房她又没生火。一时半会儿的,那屋子也热不起来。 请进内室,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这是她跟江凌的卧室。就算王青云一个姑娘家不介意,她也介意。 又想到昨日与江凌的那番谈话。 她本以为皇上太子这些人,这辈子她也挨不上。 江凌做个小吏,又没科举出身,论资排辈要猴年马月才能升到五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