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眉梢嘴角红肿着, 唇边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红, 大约是结的痂。 可这伤丝毫没削弱他的美貌, 反是美玉残缺, 素馨埋地, 让人怜惜。 身上却穿着件明蓝色织梅花图案的锦衣, 领口袖口都镶着雪白的风毛。那锦衣质地光华夺目, 一看就非凡品。 看样子伤得不太重,也顾不得细看, 忙又去找豆绿。就见厅中地上,豆绿缩成小小一团, 跪在当中,两个小发揪不知道被谁扯掉了一个,黑发半披下来,挡住了一边的脸,看不清楚表情。 她忙定定心神,上前双膝弯曲,给景阳侯与许夫人行了礼。 景阳侯也不叫她坐,黑着脸,指了指豆绿,道:“你……你怎么教的丫头!” 锦鱼不知道话从何起,见江凌也在,便猜多半与豆绿给江凌玉肌膏有关。 她这回给秦氏配玉肌膏,多配了一些。 想着今日江家定有婆子来送腊八粥,便让豆绿寻机交给她们,让带给江凌。 她想了想,道:“她无论做什么,总是受了我的指使。若说有错,便都是我的错。还望父亲明示因由。” “砰”地一声,景阳侯气得拍了桌子,道:“你糊涂!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就敢说是你指使的?!她……”景阳侯一抬手,一件殷红的东西像只鸟似地朝她飞来,她伸手一捞,却是一枝珊瑚钗,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就是自己丢掉的那枝 只是拿在手上细看,却见虽是做工不俗,却比不上她的那支。 “这是什么?”她问。 景阳侯气咻咻地不答。 “你可真真养了个好丫头!菜还没上桌呢,她倒先想着偷吃。今儿她竟跑到外院去,要私传此物给江家姑爷,被人抓了个正着。”这话却是许夫人说的。 锦鱼心头一跳。豆绿对她一片忠心,当初还反对她嫁江凌,怎么可能去勾搭江凌?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江凌,见他半垂着眸子,脸色凝重,宛如一座雕像,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今儿让豆绿把玉肌膏给江家的婆子,可没让豆绿跑到外院去,这钗子又是哪里来的? 再说豆绿怎么就算知道江凌来了,怎么跑到外院去的呢?外院那么大,人那么多,豆绿又是怎么找到江凌的? 她正低头沉思,却听“啊”地一声,接着便听锦心道:“母亲,这支珊瑚钗我之前就瞧着眼熟。您瞧瞧,这是不是那日五妹妹去钟五姑娘的及笄礼时戴过的?莫不是……” 言下之意,是她指使豆绿传送的。虽然她与江凌已经定亲,可背着父母,私送定情之物,行为未免过于轻浮。 这丢掉的钗竟真被人作起文章来。锦鱼不由心中大为庆幸,当时未雨绸缪,正想张口解释,却听景阳侯道:“这样的丫头,留在身边也是祸害。今日便拉出去发卖了。” 锦鱼吓得脑子嗡地一响,声音都在发颤:“她……只是在奉命行事。”虽不知事情真相,她也不能这样任由景阳侯把豆绿给卖了。 “哐当”一声响,景阳侯衣袖一挥,茶碗落地,打了粉碎。 “你……你……”景阳侯气得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愚蠢!取家法来!” 也不知道是说她指使豆绿做这样的事愚蠢,还是她居然承认这事,没让豆绿当替死鬼愚蠢。 锦鱼见景阳侯连她都要打,急忙冲到豆绿跟前,喝道:“豆绿!玉肌膏呢?你弄哪儿去了! 豆绿这才抬起头,小蒜头鼻子一耸一耸地,叫了一声:“姑娘!”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锦鱼见她两边脸颊高高鼓起,红肿如桃,嘴角还挂着血丝,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显然豆绿惨遭毒打,却什么也没说。 豆绿两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我拿了玉肌膏准备送给江家婆子的。可那两个婆子身边一直有人。我没法子,听人说江家姑爷亲自来送腊八粥了,人在外院。我便塞了看二门的婆子一两银子,溜了去找他。可……可刚要把东西给他,便……便叫人捉住了。玉……玉肌膏就……掉掉……掉池塘里去了。” “明明是你扔进去的!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扔的是什么?分明是想毁灭罪证!”就听有人喝道。 锦鱼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大脑门子,竟是香罗。香罗站在锦心身后,她之前没注意到。 她心头一动。怎么那么刚刚好,香罗偏看见了?豆绿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明明看见香罗在旁边,还给江凌递东西。除非……香罗其实一直偷偷在盯梢。 这哪里有巧合,分明是陷害。只是……锦心这样处心积虑地害她,到底想得到什么? 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