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扶着站在许夫人旁边。 大概许夫人刚才动了真怒,又打了人,犯了旧疾,一边说,一边喘,咳个不停,哭道:“今儿纳征,玉钩……咳咳……不过说了几句五姑爷不如四姑爷的大实话,锦鱼便不依不饶,要把她撵出去,还说要把玉钩送给锦心!玉钩原是我院子里的,便是嫌弃她……不好,也该叫人送回我院子里去。锦心自是生气,便来找她理论……哪知她竟推倒锦心,把锦心伤成这样!身上伤了不说,右手掌上,老大一个血洞,便是治好了,怕也要留个不小的疤。我实在气……气不过,又不敢动锦鱼一根手指头,只得罚了秦姨娘!都是在她……屋里惹出的事端,她竟就干站着眼看着,也不管管!说来姑娘们……年纪小,不懂事,要说错,都是秦氏的错!” 锦鱼心里骇然。锦心突然发作,当时秦氏在卧室里,哪里来得及管她们? 许夫人三言两语,竟把毒打她娘到破相的事,说得如此这般合情合理。若是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谁听了这话,都会站在许夫人一边。 许夫人说完,王妈妈便又是递茶,又是顺气的。 景阳侯却一直半垂着头听着,一句话没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锦鱼偷眼见他一直在转大姆指上的金镶翡翠的扳指。 半天,他动作停了下来,双手交握,抬起头来,吩咐道:“把玉钩送去给人牙子,今日便发卖了。” 许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大咳起来,哭道:“侯爷,玉钩是我身边长大的孩子,是我的人!秦姨娘不喜欢她,我再选好的来!玉钩我自带回去!” 景阳侯却晃若未闻,指了指身边一个身材精干的丫头,道:“从今儿起,我屋里的晴烟到浅秋院当差。顶了玉钩的缺。” 玉钩本来正在一旁哭天抹泪,搔首弄姿,听到这话,如遭雷劈,顿时惊天动地哭喊起冤枉来。 景阳侯厉声道:“再敢喊一声冤枉,便先打上一百板子,直接扔到乱坟岗去!” 玉钩的哭声戛然而止。 堂屋内外,雅雀无声,便连许夫人似乎都不敢咳嗽了。 顿时就有几个婆子上前,拖了玉钩出去了。玉钩出去时,整个人像朵瞬间枯萎了的花儿。 锦鱼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开口替玉钩求情。 她娘没说错,她爹是个狠心绝情的人。 难怪她娘在她爹面前从来半点不敢放肆。 也难怪许夫人就算恨毒了她,这些天来也只能忍着,就算今天捉住了她的错处,也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如今锦心受了伤……她却全须全尾的,她爹本来就偏心锦心,又这般凶狠……会怎么处罚她呢? 会把她撵出紫竹斋么? 会从此不再庇护她跟她娘么? 这是不是许夫人与锦心今天闹这一场的目的? 想到此,她屏住呼吸,心口好像搁了块冰坨子,丝丝散着凉气。 却见景阳侯处置完玉钩,又开始慢慢转动手上翡翠镶金扳指。 就听许夫人流泪道:“侯爷!锦心受了这般大的委屈……手上留了疤,可是一辈子的事。难道您就一点儿都不心疼么?!” 景阳侯端起汝窑天青罗汉杯喝了两口茶,这才道:“夫人觉得该如何罚她?” 锦鱼听了心里又惊又凉又急。 秦氏扑上前就往地上跪,口齿不清哭道:“都是我的错,求侯爷罚我罢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