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又重复了一段,专门就为等他开口。王雁芙在一边,击掌打拍子,模拟着锣鼓点儿。 眼看阿光闭着眼,眉毛展开了,两手像在戏台上戴着金鱼枷似的,往胸口一抬。 俩人心里都有一句:“莫不是成了?” 再看阿光匀着劲儿,吸了长长一口气,启开双唇,把起解的开头那段顺顺当当唱了一遍。 唱到第三句上,他眼睛就睁开了。 一看王雁芙和胡琴师傅都面有喜色,他心里彻底不慌了。缓缓吐息唱着戏词,同时抻量着自己如今的调门,神态之间没有从前那么楚楚可怜,倒显得沉静雍容了些,还真像个大小伙子了。 唱完这段,他才恢复成那个忐忑的小徒弟,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师傅:“师傅,这样式儿的,成吗?” 王雁芙压不下心里那股子痛快劲儿,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再试几段。” 胡琴师傅就用方才那调门,拉了几段常见的皮、黄原板。阿光也不怯了,开口的同时,也适应着自己如今的不一样处。 又试了几段慢板,依然是板眼分明。 再试了流水,快板,用气也通顺畅快。 这时候,在场几位才能确信,别人闻之色变的鬼门关,就被阿光这么不知不觉,轻轻松松地闯过去了。 倒仓期里,阿光为免多开口,着重练的是刀马。 这是王雁芙最擅长的。知道徒弟有盼头,她有了十足的底气,阿光自己也有了底气。 于是,一个呕心沥血地教,一个如饥似渴地学。 成年男子演出旦角,倒是比女子有点优厚条件。只因他不用模拟男子的声音,带着天生的明朗嗓音,唱出来显得自然。手脚又长,抡起枪棒,舒展开了,比女子多些疏阔的意思,看着悦目。 在这年头,各家皮黄班社里,除了那位鼎鼎有名的陶大奶奶,还真没有旦角挑起整个戏班的大梁,称得起一声“老板”的。一般的戏码,都是生角为主,旦角、净角贴补。想找一出刀马旦为主角的功夫戏,那就得从新编排。 王雁芙这戏班子,刚够收支平均,大伙有口饱饭吃,哪有请人写戏本的条件? 王雁芙找了师姐妹一合计,干脆将一本《辕门斩子》拆出前半段《穆柯寨》来,先演了试一试。同时,给附近街坊包了红包,拜托她们看戏的时候讲两句好话。 这招还真是有用,何况阿光的功夫也练得扎实。这拆出来的刀马旦折子戏,非但维持住了春兴班的票房,还收获了新的口碑。杜红鹃这名声,可是越加响亮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