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看看王雁芙,看看那男孩,心里头不知道哪处悄悄地发痒,莫名臊得慌,却又不难受,倒像是偶尔吃块糖果,舌尖上都泛着些甜丝丝的味儿。可也不好多留,喊了声:“不好意思,打扰了您呐!”转头就溜了。 那男孩立刻抬头去看,眼神刚追着她,才眨了一眨,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小脸微微一僵,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王雁芙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从影壁墙那里转出来,到往前跑这几步,再到对上眼神,后来到目送和收敛心思,心里就有了数。 “小模样秀气,举手投足的气派,还真是有股子风流韵致。就练旦角吧。” 一张纸入了科,一句话入了行。王师傅在短短一会的时间里,定了一个人的终身,看似很随意,却有着多年的经验在里头。 “眼下另一件,你叫什么来着?” “回师傅的话,赖光英。长辈呼号,叫阿光就行。” 王雁芙听得一笑:“倒是响亮,乍一听,还像个大家出身的女孩儿似的。” 她一面咀嚼着这副姓名,一面说给阿光听:“要入旦行,还得起个相应柔和些的名儿来。只是你这个姓……赖,赖……真是不好搭配,不如就去掉。” 阿光低下头,抿着嘴不吭声了。 “舍不得了?”王雁芙笑了笑,“我看你也不像个贫苦出身的孩子,少不得再给你说讲说讲。” 阿光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望着师傅。 王雁芙把他领到门边下马石后的角落里,温和地给他讲着: “你从前不知道这行,可总也看过戏,是么? “你别看侯教主、胡大王、柳大奶奶这些进过宫的名伶,她们出入有汽车,住的是大院子,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可那些个都是虚的。真论起来,咱们梨园行,那是下九流里头最贱的了。 “虽然说那城外驻兵的李大帅,也都经常捧戏,燕大的甄教授还在报纸上写文章,一夸一整个版面,说什么‘艺术家’的,但是咱们自己得知道,咱们这行,身份和她们根本没法比。 “在大清朝的时候,咱们一人从艺,三代不能考科举呢!花街柳巷的堂子里,有想点咱们过去唱一出的,咱们也得应了。去到了,还得管那些相公们叫一声叔叔。 “阿光,这样的身份,你还想留着你的姓氏啊? “虽说你是个男孩,上不了族谱。可总有那么一天,人家闲了,想起来了,要拿你当个乐子了,问起来你的出身,你说什么啊?莫不还像今天这样,跟师傅说‘我是前朝京师……’” 她话还没说完,阿光就拼命地摇头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