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表情。 一直快到山顶的时候林瑧都还在纠结这事儿,一个六年多都没取出来的名字,就这么上山的一会儿怎么能想好呢。 钟翊左手手腕上挂着林瑧买的小和尚木雕,右手牵着他,无奈地问:“你之前都给它起过什么名?” 林瑧支支吾吾了一阵,颇为丢脸地回答:“就小黑啊,小黄,旺财什么的。它小时候还能去狗公园的时候,每次去我一喊它名字,至少有四五条狗朝我跑过来……” 钟翊沉默了,林瑧爬得有点喘,但刚才逛文玩摊子浪费了点时间,这会儿已经快7点半了,他不能歇,于是为了保存体力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卡着点到了观鱼寺门口,开门的小和尚给排队的香客依次发了三根免费的香。林瑧把人拦住问:“小师父,给家里的孩子请长命锁要去哪里啊?” 小和尚指了指大殿的后院,答:“过了正院莲池往后走,东偏殿里有个大师父,找他就行。” 林瑧点点头,道过谢便和钟翊一起跨过门槛进了寺里。 观鱼寺很大,虽然位置稍偏也不好上来,但香火旺盛非凡。林瑧和钟翊俩人都不信佛,混在人群里,只当是来静心观光。 他俩在大雄宝殿前的香火鼎里烧完了香,偷偷避开虔诚的香客们牵着手往后走。 5月底莲池里的睡莲还没开,只有些玉白浅粉的花骨朵在碧色的叶子中间婷婷立着。院子四周立着一圈大理石雕花柱,两个人把石柱挨个儿欣赏过去,雕工精美,一看就造价不菲,上面大多是一些鹿竹带春、松鹤延年的纹样,每个石柱下面还标注写捐献人的姓名和捐献时间。 林瑧看其中一根石柱上看到了老林的名字。 标注的时间离现在竟然有十四年之久了,恰好是林瑧从纽约回国的那一年。这根石柱上雕着重明鸟,图腾是庇护驱邪之意。 林瑧有些讶异和动容,他伸手抚了抚石柱,“我爸只说他在这里拱了佛龛,没提捐过石柱。从前每次来我都是跟着他在前殿上两炷香就去后院听经吃斋饭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 钟翊也看到了石柱捐赠的年份,紧了紧林瑧的手指,低声说:“或许叔叔也一直对你心存亏欠,他很爱你。” 林瑧望着石柱笑了一会儿,转身和钟翊继续往偏殿走。他想起钟翊曾和自己提起的母亲,于是也同样以捏他手指的方式回应说:“乔女士肯定也一直惦记着你呢。” 知道林瑧在安慰自己,钟翊朝他歪了歪头。院里池边起了一阵风,风不大,但很凉,差点吹散钟翊的声音,“我倒希望她不要记得我,忘掉那个大山里所有的记忆,过全新的人生。” 林瑧心疼得几乎抽了一下,他想起钟翊曾经跟他说,小时候太想妈妈了,就会从羊山村走一整夜的路去镇上看看刚出嫁的小姨,小姨长得很像妈妈。但是只能见一会儿,因为小姨父不太待见他,说他是个没有爹妈的丧门星,所以小姨连留他在家里吃顿饭都困难。幼年的他觉得小姨的生活比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却依旧帮不了她。 “但是你有能力帮助小姨和妹妹,也会记得妈妈,已经很好了。”林瑧侧身踮脚,温柔地摸他的眉骨。 钟翊贴着林瑧的手心摇头,脸上有浅浅的遗憾,“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我好像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小姨搬去了永安市里,但我在国外,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林瑧只能两只手都抬起来,撸狗一样捏钟翊的耳朵,想让他开心点,问:“乔女士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和你说话吗?声音比长相更难忘记,你应该还记得他怎么叫你吧。是就叫名字,还是叫儿子?或者叫狗崽儿?” 钟翊果然没有沮丧了,他觑了林瑧一眼,不想回答,加快脚步径直往东偏殿走了。 林瑧猝不及防被钟翊拉得拽了一下,小狗的心思在他面前清澈得跟一汪清泉没区别,林瑧“诶!”了一声,缀在他身后追问:“不是被我猜中了吧?真叫你狗崽儿啊!” 钟翊猛地转身用一根手指抵着林瑧的嘴唇,蹙着眉头警告:“寺庙重地,禁止喧哗。” 林瑧撇撇嘴,从闭合的嘴里憋出一句:“好吧狗崽儿。” 钟翊把他的嘴按得更紧,“你少占我便宜!” 俩人肩并肩着走进东偏殿,殿里人不多,一个穿着青棕色百衲衣的大师父坐在正座的蒲团上,身前摆着一个香案,一旁是一些工作台和几个正在劳作刻字的小僧人。 林瑧走上前去问请长命锁的的规矩,大师父问:“自己带了吗?” 林瑧一哂,“临时来的,没准备。” 大师父便指了指一旁的锁架,“自己去挑一个吧,挑好了刻字,刻完了再来这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