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了两步,心中不觉欢喜起来,会是她吗? 牛车晃悠悠地向前走着,郭锻站在裴寂马前,回头望着韦策,低声道:“长安来的,说是沈娘子的表兄,姓韦。” 户部郎中韦需的儿子,她的未婚夫婿,韦策。裴寂向后一望,当先看见淡黄袍的下摆处,露出一双乌皮六合靴。 乌靴。是他? 裴寂的目光在那双乌靴上又停了一息,回过了头:“休再让他跟着。” 他催马跟上牛车,伸手放下了车帘。 熟悉的街景一下子被挡在了帘外,沈青葙犹豫着,到底没有再去揭帘子。 韦策满心期待,直到郭锻转回来,沉声向他说道:“郎君请止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韦策心中失望,却又不甘心,想要追过去看个仔细,郭锻横身拦住,神色肃然:“郎君请自重,车中乃是女眷。” 韦策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辆牛车摇摇晃晃的,往驿馆的方向去了。 “郎君,”阿婵走近来,柔声道,“也许是奴看错了,那车里的人容貌虽然像青娘子,但穿的是男人的衣服,也许不是她?” “那她,到底在哪里?”韦策望着看不见头的大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到底在哪里……” 他是两天前从长安赶过来的,原本是想当面见见沈潜一家人,弄清楚个中原委,没想到即便他搬出了京兆韦氏的名头,又拿出父亲的名帖,押解涉案人员的侍御史周必正还是不肯让他探监,紧接着小婵又找过来,告诉他沈青葙六天前就失踪了。 韦策心急如焚,一边打发家僮往长安去报信,一边在云州城里城外到处寻找,可整整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沈青葙的消息。 六天了,她到底在哪里? 阿婵哀哀地哭了起来:“都是奴没用,那天夜里奴头上挨了一棍子,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青娘子已经不见了,郎君,奴就怕,就怕青娘子被歹人……” “别说了!”韦策打断了她。 他心里突突乱跳,一个弱女子,又那样美貌,若是落在歹人手里,结果可想而知。可他又盼着,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她会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像从前那样笑盈盈地叫他,策哥。 “郎君说得对,青娘子不会有事的。”阿婵忙忙地擦了眼泪,“要么再顺着进京的官道找找?也许青娘子已经往长安去了。” “再等一天,”韦策长叹一声,“如果明天父亲和外祖父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我立刻往别处去找。” 他望着牛车消失的方向,拿定了主意:“我再去求求周御史,无论如何,都得见一见舅父。” 云州驿中。 先期赶到云州打探消息的裴氏门客黄绰匆匆走进来,向堂上坐着的裴寂和崔白行了一礼:“三郎君,崔舍人。” 裴寂起身还礼,问道:“杨刺史如今怎么样?” 黄绰向左右看了一眼,裴寂会意,挥手命仆从都退出门外,黄绰这才上前,压低了声音:“杨刺史撞破了头,还没清醒,不过郎君,某查证过,一直到周必正进刺史府时,杨刺史都还在官衙中,并没有逃跑拒捕的迹象,某还听说,当时有人叫救命,据说是杨刺史的声音。” 裴寂原本就有的怀疑更深了。杨万石出身世家,又是太子妃的胞兄,应当很清楚他一身牵扯着杨氏族人和太子妃的前途,何至于拒捕逃跑?又何至于跑得这么没章法,抓捕的人员都进了门,他才想起来要跑? 裴寂思忖着,又问道:“义仓的事可查出眉目了?” 黄绰道:“杨刺史盗卖的义仓储粮,一多半以低价卖给了一个胡人商贩安义克,周必正已经抓捕安义克,拿到了来往的账目。” “什么?”崔白吃了一惊。 他原本还抱着希望,盼着盗卖储粮一事只是谣传,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杨万石盗卖官粮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么烧毁义仓就很可能是杨万石为了销毁证据而做下的。 两罪俱发,那就绝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情了,只怕连太子也没办法转圜。 裴寂看他一眼,沉声道:“有人证有账目,也未必就是事实。” 他虽这么说,却也知道此事棘手,太子虽然对杨万石在云州的行径全不知情,但杨万石到底是太子妃的嫡亲胞兄,此事一旦坐实,太子绝脱不了干系。 圣人近年来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