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窦转深。河东裴氏门楣清贵,裴寂更是以品行高洁闻名长安,从没听说过他有好色的癖好,这女子虽然绝色,可他裴三郎,何至于此? 莫非,另有内情? 齐云缙一抬手,令麾下的健仆密密挡住院门,再次逼近一步:“裴三,某几时说过,要把这个雏儿让给你?” 怀中的人似被惊动,鸦羽似的睫毛不安地动了几下,裴寂将绯袍又拉高一些,遮住她大半脸容,语声清淡:“让与不让,人我都要带走。” 齐云缙收起笑容,神色阴鸷:“裴三郎今日是执意要与某过不去了?” 裴寂沉默片刻,再开口时,依旧是云淡风轻:“是。” 他转身离开,铮一声响,齐云缙抽出长剑,直取他的后心:“裴三,留下!” 眼前青衣一晃,郭锻快步上前,伸手抓住雪亮的剑刃:“得罪了!” 手上用力,嘣一声,长剑从中折断。 齐云缙立时掷了剑,一伸手拿下从人背着的铁臂弓,连珠齐发:“不知死活的东西!” 崔白心惊肉跳。齐云缙身为右卫中郎将,一手连珠箭出神入化,可同时取数人性命,郭锻再强,也无非一人两手,如何挡得住? 当一声响,崔白拔剑磕飞一支羽箭,急急说道:“齐将军,我等同在朝中为官,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一支箭擦着他的面门飞过,齐云缙嗤笑一声:“崔十六,不想死的话,让开!” 那箭越过崔白,直直射向裴寂后心,郭锻飞身接住,反手一掷,门前一名健仆惨叫一声,应声倒下。 齐云缙眯了眯眼,伸手一抓,捞起箭袋中四支羽箭,叩弦急发。 郭锻一手接住一支,嘴一张,又咬住一支,可还是有一支掠过他,疾射向裴寂。 “无为!”崔白高声提醒。 下一息,裴寂抓住了那支箭。 齐云缙一抬眉,冷冷道:“能接住某的箭,裴三,算你是条汉子。只要你留下这女娘,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裴寂随手将箭掷在地上,扬声道:“甲士何在?” 门外很快涌进来十数个健儿,黑衣黄甲,目露精光,齐云缙从服色上认出来了,是东宫内率府的士兵,太子亲卫。 他带的只是霍国公府的仆从,绝不是太子亲卫的对手。 齐云缙阴郁的目光盯着裴寂的背影,只听见他平淡的声音:“告辞。” “齐将军,”郭锻叉手一礼,神色恭谨,“二百两金,某稍后送来。” 院中重又恢复了平静,刘四娘领着玉箫战战兢兢地冒了头:“齐郎君息怒,他们敢强抢奴的女儿,奴这就去报官!” 像是被一个耳光甩在了脸上,齐云缙当胸一脚踢过去,厉声喝问:“那女娘是从哪里弄来的?说!” 刘四娘被踢翻在地,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玉箫惊叫一声,却又抱着一丝侥幸,柔声道:“郎君,奴知道。” 齐云缙看她一眼,冷冷道:“说!” “此事说来话长,”玉箫想着他显贵的出身,阔绰的做派,大着胆子上前,递上个软软的眼波,“郎君请随奴到房中细谈。” 齐云缙阴鸷的目光盯着她,忽地扯下腰间马鞭,鞭梢一抖,向她重重地抽了过去。 门外。 “郎君,急切中只寻得一辆牛车,暂且安置这位小娘子。”郭锻低声道。 裴寂抱着沈青葙,一低头上了车。 崔白欲待要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得命从人牵了裴寂的马,默默跟在牛车边上。 车子沿着大道,摇摇晃晃往云州方向去,裴寂垂目看着怀中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