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迟没来得及理会,他在雪地上迅速奔跑着,几个腾挪辗转,就离开了远征军巡逻的范围。 确定没人看到他之后,才从兜里掏出一颗实心的肉球,无奈道:“你不好好在车上睡,跟我凑什么热闹?” 兔子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我现在能在边境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 纪迟想起几天之前它是如何偷渡跟过来的,脸一黑:“我和你说宝贝,你这么欠揍很容易长不大的。” 兔子的毛毛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纪迟不再搭理它,将它揣紧了一点,向暮色中的小村庄潜去。 辽阔荒凉的雪原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村民们早早就回屋子中睡过去了,整个村庄缭绕着熊熊们震耳欲聋的鼾声。 纪迟脚步一顿,觉得自己在熊熊们的掩护下,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表情复杂地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教廷修士住的屋子非常好找,整个村庄就那里透出一簇温暖的火光。 纪迟来到浑浊的玻璃窗前,在窗上轻轻敲出个小洞,朝里面看去。他直视的方向是一张木床,床头边上放了盏摇曳的煤油灯,照亮了床上辗转反侧的身影。 兔子也凑在窗前,盯着里面的人,小声问道:“他们这么焦虑,也是在担心远征军吗?” 纪迟观察了一会儿,很不幸地给出结论:“我觉得他就是纯粹被吵到睡不着的。” 果然,修士烦躁地坐起声,骂骂咧咧:“他们是一群地狱三头犬吗?就一个头怎么能发出那么大声音?” 修士满腹怨气无处可发,借着夜色的遮掩,嘴里不干不净地大声咒骂,和白天慈祥圣洁的神之侍者有天壤之别。 就在他骂得很爽快的时候,啪的一声,煤油灯突然熄灭了,屋内立刻幽暗一片。 修士吓了一跳,扭头摸索煤油灯,又开始新的抱怨:“这什么破地方,连魔法灯都没有!只有这种古老的、臭烘烘的煤油灯!是人类能生存的地方吗……” 很快他就闭上了嘴,冷汗唰地一下往外狂冒。 他的脖子上,一把冰凉锋利的长剑正抵在脆弱的血管之上,稍有不慎就会血溅三尺。 浓墨般的漆黑夜色中,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修士知道自己反抗不得,狠狠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道:“我、我们来传、传诵教义……” 纪迟毫无起伏的语调再次响起,修士也听不出他对这个回答满不满意:“你们传诵了什么?” 修士立刻叽里咕噜背了一大串东西。 这些可能就是他们要求熊熊们背诵的祷告内容了,很长一串,还是用天使族的语言写成的,和魔法师的吟唱咒语有得一拼,难怪将熊熊们吓成那副模样。 可是,纪迟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他蹙了下眉,剑锋用力抵了抵修士的脖颈:“你再念一遍。” 修士快哭出声了,很认真地又背了一遍,生怕纪迟不耐烦将他宰了,这一遍他的口齿异常清晰。 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纪迟不指望他了,回忆了一下那一长串内容,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清澈的声线咏颂着祷告,从房屋中流淌而出,让村庄都宁静了几分。 修士怔住了,一时间忘记自己性命堪忧,脸上充满了感动和欣慰,两行浊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我就说……我就说正常人都是背得出来的呜呜呜——” 纪迟用长剑将他不合时宜的感动唤了回来:“为什么没有变化?不是说背完会有纹路出现吗?” 修士抹了把泪:“谁说背完就能出现的?那、那当然只有受神眷顾之人才有的待遇!” 纪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那是个好东西?” “算了,”纪迟不想跟他一起做谜语人了,伸手往边上一挥,一个扭曲的黑影出现在床头,“和清醒的人谈话果然浪费时间。” 修士吓得肝胆欲裂,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一阵漆黑的迷雾笼罩住头脸,很快就闭上眼睛,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