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司晨没问鹿溪今晚要不要跟她回家睡,她一方面想让这俩别扭小孩快点和好,另一方面,又觉得鹿溪不能那么快回头。 好纠结哦。 她撑着伞,低头走在前面,看到小水坑,眼睛一亮,立刻跳上去用力踩踩。 水溅得老高,她眼疾手快撑伞避过,再移开伞,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被水溅到裤脚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的高个儿男人。 付司晨:“……” 她沉默一下,友好地向他打招呼:“你好老公,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躲啊?你这速度力量都不行啊,你怎么回事?” 宋又川:“……” 视线在她手上转一圈,他失语:“你带伞了?” 付司晨:“啊,那不然呢?这么大的雨,我跑着来?” 宋又川“哦”了一声,也没再问,将另一把伞收起来:“阿姨说你没带伞,可能是她看错了。” 付司晨抿唇,偷偷瞄他。 他应该也是开车来的。 宋又川个子很高,在部队待久了,身姿如松,最简单的衬衣长裤,也能让他穿得很好看。 但他身上除了刚刚那个水坑的痕迹,上衣袖口也湿了一些。美术馆门口没有避雨的地方,她猜,他是在这儿等了一会儿。 ——这什么傻子啊,不会在车里等吗? 付司晨问:“你怎么不进去?” 宋又川看她一眼,皱眉:“你不是让我别跟着你们?” 付司晨:“……” 她看看他,再回头看看推来搡去的指鹿为光,叹息:“怎么说,我们俩也谈了这么多年恋爱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稍微进化一下?” 宋又川没听懂:“什么?” 付司晨没再理他,回头朝鹿溪和薄光年招手:“我老公接我,我先回去啦!你们也别玩太晚,早点回住处哦!” 她没说住处是哪,如果鹿溪想住她那儿,还能再住一晚。 但鹿溪好像完全没这个意思。 出了美术馆,薄光年将向日葵项链和手链装在官方的礼物盒里提在手中,鹿溪探着脑袋很想接过来看看,他把她每一寸心思都看透了,就是死活不给。 两个人推来推去黏黏糊糊,鹿溪头也不抬:“你回家路上小心点!” 付司晨:“……” ok,fine。好的闺蜜就是要有这种自觉,做完助攻,自动消失。 薄光年不动声色,就靠着这么一串小黄钻向日葵,成功把鹿溪骗到了他的车上。 等鹿溪回过神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东三环了。 鹿溪嗷嗷叫:“你这个骗子!我不要回家!” 车外雨滴敲打玻璃,薄光年的脸庞隐没在光与影之中,显得格外立体。 他微转过来一个角度,唇角微动了动,似笑非笑:“不回家。你说不回家,我们就不回家。” 说到做到,司机驾车越过水悦华庭,直奔国贸。 两个人走进电梯,鹿溪耸耸鼻子:“你想带我去春山?有什么差别。” 不都是他的老巢。 薄光年没说话,电梯加速抵达六十层,鹿溪的鞋底湿了,踩在电梯间绵软的白色地毯上,一步一个脚印。 她拖着小小的水渍,薄光年伸手牵她:“没吃晚饭呢,先吃点儿东西。” 春山的国贸店正对着北城cbd,观景角度最佳的公寓给他留了出来,不对外开放。 他轻车熟路,衔着龙吐珠推开公寓客厅的门,鹿溪站稳脚步,视线从玄关处扫到没有开灯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烟雨朦胧,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如同银河打翻,遥远的车带模糊不清,被拉成一道长长的光。 再往前一步,头顶的灯应声而亮。 小灯一盏盏,烛火似的顺着变亮,一直亮到落地窗前,两人的餐桌上方。 鹿溪微怔,看到灯光一束束垂落,桌上靠窗放着巨大的小鹿蛋糕,以及沾着露水的香槟玫瑰。 还有…… 小恐龙。 沙发上,地毯上,茶几上。站着的,趴着的,躺着的…… 各种各样,憨态可掬的小恐龙抱枕。 全都朝着她的方向,向她伸出小短手,一副求抱抱的姿态。 鹿溪呼吸微滞。 她弄丢了一只小恐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