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秦禹苍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困惑。因为接下来,他一直说了下去。 “我从小,秦飞鹏在家的时间便很少。母亲说他生意忙,外面应酬多,男人赚钱养家么要多体谅他的苦楚。可是因为这样,她便只能放弃工作,回家带孩子,围在灶台间,操心琐碎事,割舍了过往的一切抱负。空闲的时间很多,她爱对我说过去的事情,说秦飞鹏如何骑着车去加工厂等她下班,带她在东江边散步,给她一些小惊喜。她说她很爱秦飞鹏,又说秦飞鹏也爱她。” 在昏暗的光线中秦禹苍很平静地叙述着这个故事。 夏泽笙怔怔听着。 若说之前他只是拉着秦禹苍的手,幻想出一个秦骥。 这一刻,他便切切实实地看到了秦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理智明明在告诉他面前人不过是在假扮另外一个人,可是情感上,他几乎毫不抗拒地接受了秦禹苍在说的每一个字。 “我上高三那一年,母亲生病了,总是咳嗽。也是这个时候,秦飞鹏忽然回家勤快了,与母亲形影不离。”秦禹苍道,“其实他也许并不是总在家,只是我已经住校,周末回家的时候,能看见他便误以为他回来了……高考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母亲肺癌已经有半年。” “那时医疗水平还没有现在这样好,病情急速恶化,很快就只能长期住在医院。秦飞鹏只要有时间都在她床前照顾,喂她喝药、跟她聊天、逗她开心……然后她去世了。” 说到这里,秦禹苍沉默了很久。 他的沉默里,带着悲伤。 那平淡的语气,轻而易举地让夏泽笙忘记了眼前的人是秦禹苍。他好像就坐在秦骥的对面,第一次听这个人敞开心扉,谈论那些不被旁人知晓的过往。 “葬礼上哭得天昏地暗的男人,不到一个月,便把自己在外面的二房接回家,竟有一双儿女,秦勇小我五岁,秦如南小我七岁。原来我懂事后,那些所谓的忙于应酬,都是假话,很小的时候,他已经出轨。高三后他长期在家也不过是因为母亲生病而愧疚。至于葬礼上的痛苦,只是要保住自己的名声而已。”秦禹苍笑了一声,“秦飞鹏骗人,我母亲也骗人。”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家庭,也都有着一张面具。 名曰恩爱夫妻。 爱早已荡然无存,还要维护这淡薄的情谊。 她用“好男人”三个字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不算血本无归。 他用“一往情深”装点自己的颜面,粉饰自己的金身。 他们互相欺骗,又欺骗别人。 “唯独没有骗倒我。”秦禹苍低声道,“你看爱情是多么虚幻的东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