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山头,树头开始抽芽,野花悄悄绽放。宋迎春还是来找刘合欢了,带着锄头和锹,清理坟头的杂草。 擦洗干净的青石碑,静静矗立阳光下。宋迎春磕完头,跪直了身体看着墓碑上刘合欢的名字。 “妈妈,我以为……”宋迎春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以为他能过得好。” “我要走了。妈,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你别生气。”宋迎春又摸了摸墓碑,起身下山。 两天后的下午,邹良在村口等宋迎春来。赵天泽打来电话,确认邹良的行程,汇报近期工作。一说上,邹良的问题就来了,数据,进度,复盘结果。赵天泽在电话那头键盘敲的噼啪响亮,挨个回答。 宋迎春走过来,见邹良在打电话,很自然地站到驾驶侧的车门边。邹良会意,从兜里掏出钥匙扔过去,宋迎春稳稳地接住,短促的滴滴声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邹良坐在副上挂断电话,宋迎春正略显兴奋地在车里打量,是男人基因里自带的那种对汽车的喜欢。 他笑着看向邹良:“好了吗?” “好了。”邹良答道。 他扣好安全带,按下启动键,发动机轰响,车厢里细细地抖动。 “迎春。”邹良轻轻地喊他。“真的一起走吗?” “还问。”宋迎春带着几分嫌弃。“再问我下去了。” 邹良握住宋迎春放在操作杆上的手,推到d挡,宛然一笑:“走了。” 车开在平坦的水泥路上,泉灵村甩在身后。邹良记起以前看过的某个西方神话故事。 有一个神明,去冥界拯救自己被困的爱人,冥界的王答应帮助他,并嘱咐在离开冥府前,他绝对不能回头看。眼看就到门口了,神明忍不住回头去看没跟上来的爱人,那一瞬间无数的鬼魂扑过来,带走了她。神明最终没有救出自己的爱人。 邹良无端想起这个故事,记不清背后的隐喻。前方是土地庙,邹良在副驾上毫无征兆地扭腰回看,日薄西山,泉灵村笼罩在一片微弱的夕阳下,几缕炊烟在楼宇间袅袅升起。 身后是泉灵村,开车的是迎春,神话只是神话,他回头并不会带来任何厄运。邹良向来坚定,他爱宋迎春这件事绝不掺杂任何过错感或羞耻,他可以单方面地倔强到底,甚至与世为敌。可迎春真的跟他走了,邹良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心虚和不安。 上高速后,天也黑了下来。没开一会,高速上拥堵起来,宋迎春摘下手机扒扒导航,线路由红变黑延伸开来,长长的一条。 “应该是出什么事故了。”宋迎春说道,“要堵好久。” 他按开车窗,随手点了根烟。邹良打了个哈欠,把靠背又往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