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天亮再下来。明早好好认个错,嘴甜点,别再气着他。” “爸爸呢?” “没事了,刚喝了点粥,躺下休息了。” 戚凤阳在贡台下窝着,隔着帘子听外头的对话,捂住嘴不敢呼吸,憋了好一会,脸都胀红了,才松了松手指,轻轻吸一口气。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就为了那些面粉?” “少爷,你就别问了,这事过去了,以后也不提。” 李香庭看着华叔躲闪的眼神:“不对,华叔,您有事瞒着我。” 华叔故作坦荡地直视他:“少爷想多了,老爷只是气你的办事态度,他这两年总是阴晴不定的,你别怨他。少爷勇于担当,值得鼓励。但是上级就是上级,以后别再跟员工走得太近,你是东家,要有威严。” “你们知道了?” “这点事,瞒不住。” “别处罚他们。” “方才说了,此事过去,不提了。” 李香庭叹息一声,一屁股坐下去:“华叔,我是一点都不想干了,本来就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撑到今天,还出了这事,把他气成这样。” 华叔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二少爷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不管你干什么,华叔都支持。” “爸爸要是这么理解我就好了。” “立场不同,老爷也是为你好。好了,上去睡吧,你也累一天了。” “我去看看他。” “还是别去的好,省得老爷再动怒,”华叔笑了,站起身,“看到你,气得又睡不着。” “有道理,”李香庭也起身,“那我回房了。” 华叔跟在他后面,目送人上了楼。 他们走远,戚凤阳才爬出来,拿起布匆匆擦了擦地便慌忙逃走。 等李香庭再过来看,贡台底下已经没人了。 …… 杜召睡了五个小时,冲了个澡,从二楼下来。 这栋别墅是他今年初买下的,共三层,房间不多,但有个很大的后花园。 离家多年,除了白解,没有一个贴己的人在旁。连里里外外的下人,也就只有寥寥三个。 杜召坐在餐桌边用餐,四周安静的,只有自己咀嚼的声音。 杜召没什么胃口,很快放下碗筷,去客厅坐着,看了会报纸,登的尽是明星八卦和家长里短的事,没意思。 他放下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点了根烟,也许是昨夜情绪所致,他竟少有的觉得屋里格外冷清,跟着心境都变得荒凉起来。 杜召起身,去留声机边,想放点音乐。 唱片放上去,却没出声。 杜召捣鼓了一会,发现留声机出故障了。 他又去打开收音机,随便调个台,女声正在读抒情散文。杜召讨厌黏黏腻腻的文字,又切了个台,正播报日军向东北移民事宜: “昨日下午,日本关东军于新京召开会议,制定《满洲农业移民百万户移住计划案》,拟向东北移民五百万人,划出移民用地一千万町……”1 杜召手紧抓着柜子边,快要把坚硬的木板掐碎了,他一把扫过柜台,收音机被打落在地,没了声。 白解听到动静,匆匆跑进来:“怎么了?” 却见杜召一脸阴戾。 白解看向地上散架的收音机,又见他这幅模样,也猜到几分,噤声站着。 杜召平复了片刻,放下手,声音低沉:“拿去修。” “好。” 杜召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打电话给红春戏院,叫他们下午过来唱一场。” 这一出接一出的,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白解也只能照办:“听什么?” “《战金山》。” …… 正好,玉生班今晚没排戏,都在院里练着功。 突如其来的堂会,没来得及准备,又不好推,班主带人匆匆忙忙收拾上家伙便去了。 本以为会宾客满座,没想到这杜家空空的,跟个鬼楼似的,一点声都没有。 半晌,才来个人开门,领众人进去。 元翘抱着化妆盒,看着壮观的房子感叹:“真漂亮,我要能住上这种房子就好了。” 一旁的阿渡说:“那不好办,找个老爷嫁了。” “不要,我要嫁喜欢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