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齐子元没什么食欲。 虽然他和往日一样大口吃东西,若无其事地说笑,却连许戎都看得出来那双一如往日一样弯着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笑意。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挑明,因而一顿饭吃得也还算温馨而又宁静。 饭后许戎难得地没缠着齐子元陪自己玩,乖乖地跟着江淇和江维桢去午睡,只留下齐子元和齐让一起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春末夏初,花园里绿树成荫,百花盛放,连带荷花池内的荷叶也长了起来,绿油油地蔓延开来,五颜六色的锦鲤在荷叶中来回穿梭,给平静的池面上掀起阵阵涟漪。 才走了一会,齐子元身上就沁出了汗,索性在池边的柳树下坐了下来,将大半个身子藏在树荫下,托着下颌抱着膝盖一眨不眨地看着池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皇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了口,“我的心思是不是格外好猜?” 齐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随手把鱼食撒进池里,才回过头看向齐子元:“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已经尽力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但刚刚连阿咬都看得出来,还专门给我夹菜,也不吵着要我陪他玩了,”齐子元轻轻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以为这段时日自己长进了很多,到今天才发现,不过还是个喜怒形于色,又好猜又好骗的小皇帝而已。” 齐让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一如所料,齐子元到底还是将宋清的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他从来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但宋清的命太重了。 “其实和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关系,纵使你精明谨慎,想动手的人也总还是会想办法,”齐让从怀里摸出锦帕,擦了擦掌心,“我在那龙椅上坐了十余载,自以为已经足够掌控这朝堂,不还是差点丢了命?” 大概是时间过得太久,已经足够释怀,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提起了一件很多年前的小事,没有懊悔,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齐子元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思绪微转,突然道:“所以秦远虽然死有余辜,但当日给皇兄下毒的主谋并不是他,真正的幕后指使就在这朝堂之中?” “或许是,”齐让轻轻摇头,“我没有凭证,也无法确定今日指使那管事毒害宋清的人和当日下毒害我的主谋是不是同一个。”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齐子元思索着开口,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所以除掉宋清,未尝不是对我的威慑。” “光是为了一次春闱,确实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齐让道,“但你重用宋清,无异于继续推行新政的讯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