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转头看见永林公主哀求的看着他。这个大姐为人很傻很天真,幼年时也曾对自己多方维护。如今几个哥哥都死了,只剩下永林与他。他心一软,想起刘珉如今尾大不掉,只有在朝廷上留着华家给他慢慢消磨,缓冲一段时间,自己再慢慢谋划,方能立与不败之地 永林公主说的那段秘闻,与他知道的截然不同,他所知道的是华氏构陷母妃。现在想起来,的确经不起推敲。陈年往事像黑白片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一些以往被忽略的细节慢慢的从记忆的尘沙中浮起。 父皇当年就像五哥依靠华家一样依靠令狐氏,才从几个兄弟中脱颖而出荣登大宝,对外公和母妃感恩戴德,曾许诺永不再娶。那时候他年纪虽幼,也知道母亲对他极为温柔和蔼,转脸对宫人特别是对华氏极为严苛,常常斥骂父皇忘恩负义,父皇每每要做小伏低方能回转。他曾看见华氏在大雪天被罚跪在过道上,堂堂皇妃,颜面尽失,而父皇竟不敢出面维护。也曾隐约听到宫人说今天贵妃娘娘又对华娘娘如何如何了,口气极为同情。小时候不知事,一听就过,没去深思,此刻一回味,令狐家族一度凌驾于皇权之上,哪个皇帝能够容忍? 这一段秘辛在令狐氏被灭族之后,就被老皇帝强行掩盖住了,以至于无人敢说。母妃在宫中的势力自从令狐家族失势后,杀的杀、赶的赶,剩下的被边缘化的厉害,对华家恨之入骨,哪里会去替华家说话。 华家迟早要灭,不过他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等。眼下最主要的是日后的权利分配,这关乎自己和令狐文等人的性命。刘珉可不是阿仲,这一役可以看出此人心深似海,难以琢磨,得多费思量,好生对付。 刘畅心中计议一定,转头就替华家求情:“殿下若是连华家都肯容忍,可使那些举棋不定的朝臣们疑心尽去,咸来归附。到时候不止他们感恩戴德,天下人也都会盛赞殿下以德报怨,真乃仁君现世。人心所向,又何愁张甾之流的不伏诛。” 张甾此时自号“圣帝”,也学着汉廷设立文武百官,建立一个小朝廷。招安是不大可能的了。 刘珉本就有些心思动摇,也想利用华家在陆军中的残余势力与刘畅以及海军抗衡,当下爽快应允,同时宣布既往不咎,一切照旧。 文武百官喜不自胜。就是梁王的铁杆也暗想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什么都好说,出去后再伺机跑路就是。 众人弹冠相庆。再没人去看大殿之上那躺着的三位,也没人搭理哭得快昏死过去的华碧瑶母子,有些性急的甚至已经开始称呼刘珉为“陛下”。对梁王和华氏家族歌功颂德的余音尚且绕梁,众人已经将他们弃如敝履。 刘珉看得胆寒,越发思念远在眉县的妻子方绮,她虽然貌丑眼盲,却心地慈悲如观音般善良,远胜这帮熟读孔孟贤书,却毫无廉耻之心的追名逐利之徒。 那日他饿得受不了逃出禁园后,在街上流浪,要提防双方的兵丁还要小心暴徒,只能昼伏夜出,在一家酒楼后面捡食一些残羹剩饭,后来那酒楼也在一群士兵的械斗中被付之一炬。他饿了几天,看见一条破烂的小巷,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也许因为它的破旧,房屋年久失修,摇摇欲坠,那些恨不能在蚊子腹内刮脂油的士兵压根不屑进去,它才得以保存。他走到一个长满荒草的院子,里面门窗破败,漏瓦筛光,一个残破的几案上放着一块硬邦邦的馒头,他顾不得多想,三两下就囫囵下肚后,才想起这也许是别人果腹之食,连忙偷偷的溜了。第二天他还是没有找到食物,情不自禁又走进那家小院,案几上又放了一块馒头,他连吃几天,总算良心发现,硬等在那里准备道歉。没多久看见一个盲女摸索着出来走到几案前,摸了摸桌子,见上面的馒头没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看见那盲女自己也饿得形销骨立,心里无地自容。两人就这样住在了一起,他才知道方绮她根本是不想活了,才会将好心的邻居们出逃前给她储存的食物一点点拿出来给他,又害怕老鼠将食物叼走他没得吃,放下食物后,就一直守在那里,直到听见脚步声才连忙躲开。 那之后两人相辅相持,艰难度日,一开始他什么也不会。虽然启正元年他被梁王软禁,但是姑姑永林和皇祖母每每派人送衣送食,宫人们从不敢怠慢与他,除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