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斥候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神色惊慌。 “快说。”李陵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低喝了一声:“左大都尉那里怎么样了?” “左大都尉……”斥候低下了头,不敢面对李陵焦急的眼神:“左大都尉今天早晨遭到乌桓人和汉人的袭击,左大都尉带着亲卫营逃走,桑昆被杀,所有辎重……全部丢失。” 李陵如遭雷击,他愣愣的看着斥候,倒退几步,扑通一声撞在立柱上,整个大帐为之震动。 “汉人?”李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说道:“汉人的骑兵?” “是的。”斥候点点头,“据被遗弃在现场的伤兵说,乌桓人打头阵,是难楼王的儿子白鹿和十三鹰,大概是五千人,后面是汉人,大概有三万人,北军四个骑兵营的战旗全部出现了,领兵的就是汉人的车骑将军卫风。”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拂晓之前,他们突然出现在大营之外,左大都尉没有任何防备,未战而逃。我军大败,近半人马被俘,所有的牛羊、战马,全被丢失。”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李陵沉默半晌,哀叹了一声:“想不到我用兵多年,却被一个初次上阵的小子给耍了,天意啊,天意。”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纵身跃起:“请左贤王立刻撤出云中,退回草原。” 昆莫从抓获和俘虏口中听说西河迁来了数万百姓,汉人官府提供了足够他们过冬以及明年种子的粮食,西河那里的粮仓堆积如山,新修建的民房沿着大河两岸排出去老远,喜出望外,正准备杀入西河大抢一把呢,却收到了李陵劝他收兵回头的消息,他十分不解,觉得李陵有些高估汉人的实力了,过于小心谨慎,随后又收到了李陵传来的左大都尉铁托兵败的消息,他一下子觉得头皮发麻,脊梁骨发凉。铁托败了,辎重丢了,援军没了,这三万大军就陷入了困境,还有三万象狼一样的汉人骑兵在他的后路上游荡,他到西河去掳掠的念头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顾士兵们刚刚休息,立刻拔营起程,火速撤出云中,下半夜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焦急的等待他回来的李陵。 “左校王,这可怎么办?”昆莫手足无措,军中只剩下三日口粮,如果不能及时补充,不用汉军来打,他自己就得乱了。 “汉军和乌桓人分开了。”李陵已经恢复了平静,“汉军向西去解受降城的围,乌桓人带着大批的辎重向东去了。我们立刻出发,去追乌桓人。他们只有五千人,还有大量的辎重、牛羊,速度不会快的,只要把辎重、牛羊抢回来,我们还可以支撑到单于庭。” 昆莫稍一思索,立刻同意了李陵的计划。辎重是铁托丢掉的,并不是他的责任,如果他能够把辎重抢回来,顺便击杀了乌桓人,他不仅可以挽回损失,还可以弥补在汉人境内没有任何收获的遗憾。 “那就这么办,我们立即出发,乌桓人向东只有两三天的路程,我们现在已经晚了一天,必须加快速度赶上去,要不然就要到乌桓人领地上才能夺回辎重了。” 李陵也同意了这个看法,但是他让昆莫在大营里先休息半天,由他率部下五千人先行。昆莫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对李陵的用兵能力有信心,虽然只是五千人,但是乌桓人没有这个能力击败他。当下两个人分兵,李陵带着五千人立即出发,昆莫休息半天,恢复体力之后再走。 铁托一口气跑出一百多里,才勒住了战马,踉踉跄跄的下了马,在路边一个小土堆上坐定。侍卫给他递上了酒,他一边喝着酒压惊,一边向来路张望着。桑昆一直没有跟上来,他心里十分不安。桑昆是他的长子,虽然不成器,可那也是他的儿子。这次打败仗,主要就是因为桑昆多次信誓旦旦的告诉他,那里只有五千乌桓人,他们是虚张声势,不可能主动来攻击,他也就信了,结果被可恶的乌桓人耍了,打得狼狈不堪,所有的辎重全丢得干干净净。没有了辎重,左贤王昆莫和左校王李陵也支持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无功而返,这次匈奴人两路入侵中原的计划将遭到重大打击,而他就是罪魁祸首。 “桑昆这个狗东西,怎么还没来?”铁托越等越不安,站起身来不耐烦的转着圈,骂骂咧咧的。 “大都尉,要不要我派几个人去迎一下?”侍卫长见铁托眉头紧锁,知道他是担心桑昆,连忙提议道。铁托点了点头,挥挥手:“快去快去,顺便把斥候撒出去,看看那些可恶的乌桓人都跑哪儿去了,有没有追过来。” “是。”侍卫长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又被铁托叫住了。铁托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十几骑,眉头皱成了川字,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战刀,眼神m.hzgJjX.com